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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忘记了那天的天气状况,只记得三叔来到陈尘家,跟他父亲两个人喝了很多酒。两个人从傍晚六点多喝到晚上十一点多才结束,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智,估计两个人都会磕头拜把子。
三叔舌头大了,父亲晃了,三叔吵着闹着要回去,父母哪能同意,拉着劝着骂着也拦不住,父亲决定把三叔送回去,可是三叔又不允许,拉拉扯扯二十多分钟最终父母妥协,看着三叔骑着摩托车没有摔倒才安心让他离去。
送走三叔已经快午夜十二点儿,母亲收拾完桌子,简单洗漱了一下便睡了觉。
“叮铃铃”,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那个时候还是座机,铃声特别响亮,电话铃声一遍一遍的响,大有不接就会一直响下去的趋势。铃声吵醒一家人,母亲起来接了电话,没说两句放下电话就喊父亲:“老陈,快起来,冯立明出事了!”
陈尘看向墙上的挂钟,时间是凌晨三点零五。
父亲迷迷糊糊下了床:“咋啦?”说着跑到桌子前拿起电话。
“行,我知道了!”
“我现在就回去!”说完就挂断电话,然后着急忙慌地穿衣服穿鞋。
母亲冲进陈尘和弟弟的房间,看着他焦急地说道:“你起来跟你爸去,外面乌漆墨黑的,他又喝那么多酒!”
陈尘赶紧穿衣服,弟弟睁着朦胧的睡眼看着母亲:“妈,咋啦?我爸和我哥干嘛去?”
母亲看一眼二儿子:“没啥事儿,你三叔喝醉闹得不行,你爸和你哥哥过去看看!”
弟弟应了一声,蒙上被子继续睡觉。陈尘下地穿鞋跟着母亲出了屋子,父亲已经发着了摩托。
父亲看陈尘一眼又看向母亲:“你让他去干啥?”
母亲担忧地说道:“你喝那么多酒,路上又不好走,老大跟着你还有个照应!”
父亲看向陈尘:“赶紧上车!”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镇子里静悄悄,路上一个行人一辆车也没有,耳边只有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和呼呼的风声,摩托车微弱的灯光照着坑坑洼洼的砂石路,身子随着摩托车的颠簸而起伏。
陈尘不敢看路两边,紧紧抓着父亲的衣服。总感觉背后一阵阵凉风侵袭,脑海中不停出现恐怖的画面,甚至担忧突然伸出一只干枯的手要把他拽下去。
一张煞白的脸突然出现在肩膀处,伸出血红的舌头舔向他的脸。他用力地晃下脑袋,把恐怖的画面晃出脑海,脑袋靠在父亲的背上心里默念:阿弥陀佛,自欺欺人式的自我安慰。
忽然,狗叫声随风钻进他的耳朵,而且不止一条狗在叫,陈尘心里顿时安定好多,因为听老人说过,不干净的东西是怕狗。
村子里闪烁着微弱的灯光,狗吠声中夹杂着人的叫喊和嚎哭声。声音越来越大,陈尘的脑袋离开父亲的后背,看着面前的黑墙黑房子。
“卧草你吗小付,你害死你奶奶,你还我命来!”一个中性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
“快拉呀!拉住他!”女人哭喊着。
“哥?哥!”
摩托车停下陈尘都不知道,因为他早已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三叔趴在地上,双手刨着地,一边刨一边骂:“卧草你血奶奶,我要挖坑活埋了你!祖奶奶就是喝醉了你为啥要给我洗胃?你为啥要害死祖奶奶?”
三婶拉着三叔的手,隔壁院子吴家叔叔也拉着三叔,可是他们根本就拉不住,三叔什么也不听,依旧双手刨地和谩骂、诅咒。
父亲跑上去帮忙,三个人也拉不动。父亲看向陈尘:“快过来帮忙!”
直到这刻陈尘才回神,但是早已被吓得痴傻,哪敢上前。
父亲再次急迫地喊道:“快点儿啊!”
陈尘双腿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儿力气,似乎没听到父亲的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刨地的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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