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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屋里的家具都打好了,新床虽然还是铺的稻草,但每个人脸上都高高兴兴的。而且,每张床上都有被衿,晚上再也不用拿自己的衣裳盖在身上,四处漏风了。
至于特制的推车,因为许芯言要求铁质,而且宽大,所以价钱也不便宜,花了二两银子,家里的积蓄全都花光了。
大姐有些担忧:“这样的话,咱们买食材的钱,都不够。”
许芯言非常勤奋,趁着这些日子天气好,日日上山采药。现在她对山中地形熟悉,只要不到深山里去,一般的地方,她都能及时知道哪里有什么样的草药。
一直到许大庆去了两次医馆,许芯言才让许明和段岭,将两大篓子草药背着去医馆,这一次,足足换了一两银子,去长岭县做生意的本钱,算是勉强够了。
到了周香秀三人去长岭县的日子,大家还都有些惴惴不安。
“如果生意不行,挣不到钱,我们会早点回来。如果能做下去,我们会坚持,也会寻合适的时候,让小玉或者段岭回来说一声。”周香秀摸摸许芯言的脑袋,对许明说,“明仔,家里就要辛苦你照顾了,我跟你林婶周姨都说了,有什么事情寻她们就好。”
许芯言则走到段岭身边,在他手中写下“雨布”两个字。
现在五月底了,今年的雨季还没有来,但一定会来。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情,到时候下雨,一下就是半个月,没有雨布,一定是很难做生意的。
周香秀三人离开的第三天,果真暴雨来袭。还好家里的柴火备得多并不用担心,许明穿着蓑衣,每日都会去田地和菜园子里看看。
得空了,他就坐在院子里,向着长岭县的方向发呆。
“也不知娘他们的生意做的怎么样,这么大的雨,路一定不好走,他们每日要走半个时辰去做生意……”
许亮年纪小,性子天真,赶紧说:“二哥不用担心,生意一定不错,不然他们就回来啦。”
暴雨下了五天,就在众人都担心这雨继续下下去,一定会形成洪涝灾的时候,雨势小了很多。许芯言戴上帽子,跟着许明一起上山,许亮也跟在他们后面。
雨后的蘑菇多且好吃,许亮早就馋了。他们是来采蘑菇的,许芯言则是来寻药的,大雨过后的山林,会冲刷出许多之前她没怎么注意的草药根。
上次雨后她就发现了,但上次她一心想着进山去挖名贵草药,压根不在意这些普通草药,加上十分想念蘑菇的鲜香,那两天只顾着采蘑菇,根本没有采草药。
现在不一样,所有的钱都花光了,她得想法子挣钱。
也因为大雨,耽误了送许大庆去医馆的时辰,好在最危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夫开的药,在山上也能采到,许芯言自己给许大庆配药熬药就行。
许明乐呵呵的笑:“你跟着段岭久了,也会采药抓药了,挺好的。”
雨足足下了半个月,到六月下旬才放晴。许大庆拄着双拐,在家里走来走去。现在也能拄着拐杖出来,不用人搀扶,就能看到天空的日头。
两个月前摔断了腿,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躺在床上度日。没想到现在就能站起来,真是多亏了几个孩子。
许明则从外面进来,颇有些失望的说:“今儿还是没见着段岭或姐姐回来,也不知他们的生意,现在做得怎么样。”
许大庆想一想:“他们回不来,不如我们去吧?”
去长岭县?
许明送许大庆去了一趟医馆,重新开了药,大夫点头表示,许大庆的腿伤好得差不多了,再吃半个月的药,就不用过来了。
另外这次许芯言采的草药都还不错,是一些实用的,老大夫都收下了,扣除药钱,还给了五钱银子。许明又去街上买了几日的吃食,这才回了家。
第二日一早,许明做了曾祖母两日的饭食,叮嘱说是明晚才能回来,就去许老伯家里借车了。
这是早就与许老伯说好了,给了他三十五文钱,算作两日的车钱。
许芯言将曾祖母的草药拿到她跟前,连比带画,一定要她按时吃。
这阵子的相处,曾祖母远不是从前那副尖酸骂人的样子,她拍拍许芯言的头:“言丫头,你与你姑祖母一样,是有大造化的,不必管我,好好的去做自己的就是。”
许芯言摇摇头,依旧捧着陶罐和药材。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替你看好羊和鸡,等你们回来的。”
牛车比走路快许多,但是到了长岭县,也已经是半下午了。找了停车的地方,使了一文钱喂牛,许大庆拄着双拐,许明一手牵着许芯言,一手牵着许亮,往码头的方向走去。
许大庆以前,只是听说过长岭县多么的富庶,自己是没有来过的。今日一见,才知道这里比得丰邵县,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他走不动,在码头附近的地上坐着,盯着码头的工人来来往往,颇有些激动:“等我的腿好了,我也来这里找活计。”
可是垂头看看自己的腿,许大庆心中有数,他的腿就算好,也不可能恢复从前的样子,前夫挑夫这样的活计,他怕是做不了。
休息一会儿,一行人去寻周香秀的摊子,才走到偏僻处,就看见那打头一家忙碌的三个人。旁边的小凳子上坐着三四个人,正捧着碗大口大口的吃饭。
半下午不算忙碌,工人得了空,才能寻个地儿吃饭。
许大庆更是惊讶的小声说:“十文钱一份饭食,我还以为只有客商吃得起,看样子这里的工人还是挺舍得的。”
许亮大半个月没见着娘亲,很是想念,已经甩开许明的手,一溜烟跑过去,大声喊着:“娘,大姐,段岭哥!”
大半个月的忙碌,却没有让周香秀与大姐清减多少,他们的脸上,反而有一种从前不可能有的明媚与开怀。
段岭已经走过来,与许明一道,将许大庆扶到小凳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