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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狸很想赶时间,但略作犹豫之后,便索性坦然坐好了:“都听你的,不然你不让我去了怎么办。”
她看起来那么听话,但萧卷却知道,她这无奈的话是说给鬼怪听的。
这小孩儿心里头明镜儿似的,如今知道了真相,怕是纵然要抓凶手,却也不肯让张继祖完完整整地囫囵回来了。
玉狮子绕着马车跑了好几圈,只看见虚弱的李晴柔,却不见张志秋,便跑到了车边唏律律的叫。
季狸掀开了车帘看它:“别叫了,没了。”
玉狮子歪着头看她,黑亮圆滚的眼睛里澄澈干净,像是在问什么没有了。
季狸摇头:“总之就是没有了,你别伤心……”
话没说完,就见前面萧卷转头看她,她忙把脑袋缩进了马车里:“外面冷我知道,我不冒头了。”
萧卷见状微微弯了弯眼睛,又看了一眼玉狮子,然后拍了一下黑玉麒麟。
黑玉麒麟唏律律叫了一声,冲锋起来。
玉狮子下意识就想追逐,眨眼间就把其他事情忘光了。
直到到了地方,玉狮子又看见了季狸,才重新想起来自己的疑问,撇下黑玉麒麟,哒哒哒追季狸去了。
季狸转头看了一眼玉狮子。
萧卷警告地按了一下胖猫的头,认真道:“你可不欠它的。”
季狸有被安慰到,轻笑一声点头:“嗯呢!”
她不再看玉狮子,就安安稳稳坐在黑玉麒麟上,由着萧卷牵着马带她上山。
十年过去,曾经还算宽敞的山道已经荒废,道路崎岖难走,马车已经不能上山,反倒是骑马正合适。
赵明灯对萧卷亲自牵马的行为颇为咋舌,跟在最后面,偷偷跟暗一吐槽:
“王爷为了求娶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跟那个求偶的孔雀似的,唯恐没有展示到位。”
暗一无奈转头看他:“你是不是忘了王爷功力深厚,听力很强?”
赵明灯一僵,下意识抬眼看队伍最前面。
萧卷刚好就往后面看了一眼,那一眼看起来漫不经心,仿佛只是神君无意瞥见一块石头一样漫不经心。
但赵明灯知道自己不好了——怕不是要被王爷弄去天天陪薛鹰耳晒药啊!
赵明灯恨恨拍自己的嘴巴。怎么就这么欠呢?怎么就是忍不住呢?不知道看破不说破吗?!
穿过一大片树林,眼前可见一开阔地,众人站在山坡上往下看,却是神色一变。
只见半山坡上,两座坟墓前,正立着四根木柱,一个人呈大字被绑在木柱上,衣服脱光,满身是血。
正是张继祖!
张继祖的面前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女人正拿着锯子磨张继祖的下半身,显然想要将他从下往上锯成两半。
萧卷沉声道:“暗一!”
暗一如同利箭般飞掠出去,眨眼间就到了百米开外。
那男人转头看了过来,女人却对身后的动静充耳不闻,只管一心一意地锯人。
暗一跟男人交手,男人不敌被打翻在地,女人仍旧还是没有回头看一眼。
直到暗一夺走了女人手里的锯子,将女人按在了地上,她才终于抬起头来。
却不是阿福婶儿,又是谁?
至于之前被打翻在地的男人。
季狸已经走到了男人不远处:“管家啊,我有那么一刻,还以为你就是个背锅侠。”
这男人,正是张家失踪多日的管家,李英。
李英闻言笑了笑,被府兵们按住也不挣扎,只是转头看向阿福婶儿。
阿福婶儿也笑,却是冲着那两座没有坟墓的坟。
张继祖脸色灰败,下身惨不忍睹,可奇怪的是,他的伤口口子那么大,血流的速度却竟然很慢,慢得甚至都有些诡异了。
溶溶快步上前检查了张继祖的伤口,皱眉:“王妃,不对劲。”
她说话的时候,刻意挡住了季狸的视线。
不光是她,其他人也都有意无意地遮住了张继祖,尤其是赵明灯,直接把自己的衣服都给拖了,把张继祖给盖上了。
季狸有种被众人当做小孩儿保护的窝心感觉,没有让他们的心意白费,就乖乖站在萧卷身后:“是不是吃了什么止血药了?”
暗一将阿福婶儿绑好,去给张继祖简单检查了一下身体:“他不光吃了止血的药,伤口上也有止血的药粉。”
等众人把张继祖弄下来,给他穿上赵明灯的衣服,季狸才从萧卷背后走出来。
阿福婶儿笑道:“你的命很大。”
季狸认真道:“得谢谢你,若不是你,我已经死了。”
阿福婶儿被逗笑了:“这管我什么事呢?我若是想救你,就连夜把你捞上来了。”
季狸见她不像是说谎,所有所思,转而看向了大一点的那座坟墓:“那就,谢谢你夫君吧,感谢他给了我一线生机。”
清晨的阳光一点点撕开黑暗,驱走了黑暗,带来了蒙蒙暖意,照出阿福婶儿眼中的怔然和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