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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明帝其实是有些恼怒洪安的,他知道会有人反对,但是以为是那些太学的老学究,没想到会是洪安,现在看来那些老学究都知道此事利国利民,而洪安为了一己私利,竟然还要反对,实在可恶。
洪安此人确实有才学,否则也不会成为秦鹏的第一任老师,乾明帝在与前朝最后一战昭告天下的檄文就是出自洪安之手,文笔犀利,陈述利害,引经据典,一支狼毫笔,将前朝最后一点精气神打掉。
而后在开国之初又做多首劝农诗,并且替正是用人之际的乾明帝收拢多位前朝名士,从而得到乾明帝信任,原先担任翰林院正,手下都是清贵文人,倒是还尽心,而后担任秦鹏老师后就变得急功近利,加上未有地方执政经验,乾明帝也不放心让他外出任职,后来给秦鹏换了老师给他补偿才让他担任礼部尚书。
原本一介文人升任一部尚书本是恩宠,可是洪安不满,他的目标是帝师,历代帝师都是能留史册的人物,为了这个目标拉拢了一批各部衙门甚至军方之人为他造势。
而今更是为了一己私利阻拦提刑司与王飞宇封爵,这让乾明帝心中对洪安的不满更重。
朝上吵了半天,王沈一句话未说,反而闭目养神,甚至有轻微的鼾声传来。乾明帝当然知道他这个老伙计没睡着,但是看到这个情景就明白辅国公今日只是来看看,应该不会亲自下场。而定国公也没在乎朝上争吵,抠了些鼻屎搓成团在弹王沈,乾明帝看着这两个老货也是没办法,眼不见为净,示意朝会继续。
“陛下,臣也推举贺朝哥,此人不但有才学,办案也是不在话下,户部粮案就是因贺大人细致入微才能查出。”何宿出列说道。
“贺朝哥可在?”乾明帝对贺朝哥有印象,不过还真的没见过,或者见过没在意。
“臣在。”贺朝哥急忙出列回答,心中有些激荡,成败在此一举。
乾明帝仔细看了看贺朝哥,相貌倒是凑合,不过可能是先入为主,刚刚被洪安惹了一肚子火,现在看贺朝哥也有些不喜。
不过以乾明帝的城府自然没有表现出来:“贺卿家,听闻你是乾明九年榜眼?朕年纪大了,记不大清楚,还真忘了有你这么一个才华横溢之人。”
“回禀陛下,臣确为乾明九年榜眼,不过为官后,少有作为,有负陛下隆恩。”贺朝哥回答道。
不得不说这些文人没一个省油的灯,才智果然敏捷。听到贺朝哥的话后洪安等人脸色好看了一些,如果不是贺朝哥有些才智,洪安也不会将他推出来。
“听谈吐倒是世家子弟,家中可有人在朝中任职。”乾明帝又问道,这等急中生智,如果不是天纵奇才,那么肯定非一般家族能够培养。
“回禀陛下,臣祖父曾在前朝为官,官至台州巡抚,但因前朝吏治腐败与张庸案牵连,在前朝璇熙十年被罢官。后家中无人在朝为官,待陛下重开乾朝,政治清明,家中才准许臣等科考。”贺朝哥回答道。
贺朝哥将自己祖父与前朝名相张庸一起说出来,给大家的感觉是贺家为张庸一党,清明一脉。可是事实到底如何,谁也说不清楚,毕竟时间太久了,再说贺朝哥祖父只是一州巡抚,四品地方官,更不会有人专门记录。
不过朝中人都知道张庸贤名,倒是拉了一波好感。
“飞宇,你也上前。”乾明帝没有继续与贺朝哥对话,而是直接让王飞宇出列。
“臣参见陛下。”王飞宇虽然没有上过朝,但是此时并不紧张,仪态自若,蓝色官袍很是合身,脊背笔直与贺朝哥弯下的脊梁形成了对比。
乾明帝看到王飞宇荣辱不惊,很是满意,示意杨士林说话。
“陛下,王飞宇虽然为辅国公嫡孙,但是并无骄纵之气,反而在兰城县任上,体恤民情,事力亲为,不但在套种之法上有功于国,更是在暄兹府疫情中发明口罩等物,有效抵挡疫情传播,还参与研制兰花茶,使疫情覆灭。在任期间重民生,行教化,深受百姓爱戴。”杨士林简单将王飞宇的情况大概介绍了一下,这些其实朝中大部分人都已经了解,不过再次听到杨士林这么夸奖,还是有种后生可畏的感觉。
“臣世受皇恩,不敢怠慢,所做皆是应该的,当不得杨大人夸奖。”王飞宇回答道。
一个有大功之人谦虚谨慎,一个无功之人阿谀奉承,高下立判。
“贺卿家,你办事朕是放心的,不过提刑司郎中一职,兹事体大,朕以为由王爱卿担任,诸位爱卿可有异议?”乾明帝准备借王飞宇给朝中众人留下的好印象直接将提刑司郎中一事确认。
“臣反对,提刑司监管天下刑狱,王大人虽然功利社稷,但并无审查案件的本领,此事不妥。”在朝中大部分人点头中,何宿提出异议,原本他们的计划是让洪安发声,但是在封爵之事上已经落得陛下不喜,在此时再说与陛下相驳的话,恐惹事端。
“可是贺大人好像也无什么查案的本领吧?”杨士林回道。
“贺大人在户部粮案中,体察入微,怎么不算查案本领?”何宿针锋相对。
“可是户部粮案草草结案,这算的了什么本领?”杨士林知道何宿等人的意思,他对户部粮案的处理结果很不满意,不过他不管刑狱,无法插手,此等案件虽说恶劣,但是按照规矩,最后都是大理寺与刑部典狱司审理结案。
“臣请重启户部粮案,让王大人与贺大人一同查验审理,然后再议提刑司郎中一职,如此才可服众。”何宿终于将底牌交了出来。
乾明帝看到杨士林微微点头也明白过来,此案当初也是轰动一时,不过最后草草结案,可是当时正值春闱,乾明帝事务繁多,最后也就未曾再关注,而今何宿提出重新启动,也是将此案重新肃清的机会。
“准,贺朝哥与王飞宇分别查案,所关联衙门好生配合,七日之内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