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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焦二顾子昂陪同侍卫带着一百三十名士兵押解齐大为与其家眷回程。
余下的一半兵力控制齐府其余同党跟着连城晚半日再出发。
我们俩站在县令府的石阶上，目送军队离去。
“梁大为连累了他的妻妾，此去大概十死无生。”
其实我脑子里想的是，祸不及妻儿啊，一人犯错，全家都跟着遭殃。
连城淡淡看了看府门顶上挂的朱红色牌匾。
“既是享了不该享的福，自然也要遭不该遭的罪。”
我吐了口气，释然。
午后启程，我们俩回京并不似来时那么匆忙，反而专挑大路慢悠悠的走。
甚至还把军队留在郊外，在安平郡的主街上逛了两个时辰的集市。
“这样不太好吧？圣上还等着我们回去复命呢。”
虽然更想游山玩水，但心里总是不太踏实。
“无妨，该受罚的人已经去了。”
说着，他还招手唤来了卖糖葫芦的小贩，伸手挑了个颜色最红的。
递过来的时候我瞪着眼左右看了看“合适吗？”
“关他人何事。”
“保不准还有人专门盯着呢。”
“就让他们盯着。”
思索片刻，拿过糖葫芦咬了一口。
“这熬糖的手艺不行啊，黏牙。”
“那别吃了，回圣京再买。”
边走边玩，不管是吃的，玩的每到一个摊子前面我就停留片刻，就连卖菜的我都会询问几文钱一斤，夸两句新鲜。
连城也默默的跟在我身边淡笑不语。
我们俩都明白这是做做样子，直到我走到一个卖配饰的摊位前，才真是饶有兴致的多看了几眼。
最后拿起一个小巧的木雕件，大概只有大拇指那么大小，放在手心里观看。
上面是类似回龙纹的图案。
“这种地方的东西品色不会太好。”
连城没有催促，温和的提醒道。
我冲他笑笑“品色不重要，重要的是合眼缘，就像世人择妻不也是各有不同的喜好？瞧着顺心的便都好。”
他神色认真道“你说得对。”
转而就向小贩付了银钱，煞有介事的开口“我瞧着你挑的很不错，回去编成坠子挂你刀上。”
我也很想选个挂饰送给他，但他通身的气质都那么浑然一体，让人觉得任何东西都显得多余。
“天色不早了，我想他们应该调换好了。”
连城听了会心一笑“差不多了。”
果然我们回到安平郡城边时，陈立三等人已经身着铠甲在等候。
看到我们过来还像模像样的行了军礼。
离开之前意外看到梁存志孤身站在城边。
他没有跑到近前卑躬屈膝，没有痛哭流涕的请求什么，就那么萧索的立在一边发呆。
我跟连城对视了一眼，最终我还是走到他不远处对他说“梁郡守，念在你受人所迫，又及时止损，我们不会为难你，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梁存志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连城，转回视线对我说“大人，我想光宗是不会原谅我了。”
最终，他还是没有提任何请求，就像一棵枯败的树一样靠在那个角落，沉默着目送我们离开。
入夜，我们到了来时休憩的破庙，再见到地上躺过的干草，燃过的木炭，心里竟揣着一点亲切。
我们与陈立三几人围坐在重新点燃的火堆前，我忽然想起一些片段。
是我与连城在边关一次大获全胜之后，众将士就像现在一样围坐在火堆周围。
讲着趣事，唱着民谣，说说笑笑。
那个火光映照下的侧颜，就是坐我身旁的连城。
我也曾入迷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