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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只有三层楼高,算上顶梁瓦片,也不过才十多米,并没有高山俯瞰的视野。
他看的,也不过只是个期盼罢了。
连十七没说话,曾澈也没说话,就陪着他一起望着。
大概这世上每人心里都会有爱而不得,都会有无法留住的遗憾。
或是生离死别,或是遥遥相望。
连十七有。
谭伍里有。
曾澈也有。
连十七背负的是满门含冤枉死的血债,他心中总有一种预感。
快了,仇人近在咫尺,敌人来至眼前。
究竟是沉冤昭雪,还是同归于尽,都近了。
谭伍里放不下的是死于战乱的挚爱妻儿。
刺穿于矛头的稚嫩幼子,不算锋利的刃尖从后心穿出,挂带着血肉。
每每想起,他都肝胆俱裂,心痛不已。
是大将军时怀川盟誓于他,答应会杀尽侵占疆土的蛮人,还天下万民一个太平盛世。
许这世间千千万万的至亲之人,一个不因战乱而别离的大义承诺。
也是那时起,他也应了时怀川,在这边塞交壤之地,回朝必经之路上撑起一座客栈,只为让送信的战士歇一歇脚。
也让谭伍自己,能听到那一封一封的捷报。
时怀川做到了,安定江山辅佐新皇,可他自己,却也成了祭奠这盛世的消陨亡魂。
时怀川仿似早就知道自己的功勋会带来太多的不确定,世人都不知晓,他还有个寄养在山庄里的懵懂幼子。
他将他藏起来,六年,只见了寥寥两面。
甚至同肩并行的征伐武将,也不知他还有个小公子。
但谭伍里痛失爱子之时,他坦然将这个秘密告知了他。
他告诉他,他有个与他儿子同岁的孩子。
待这天下安稳,定会带他来见谭伍里。
大将军说“就让我儿,认你为父。”
但他失言了。
江山安定多月,时怀川才忍不住思念,派人将孩子接了过来,还未来得及昭告世人,时氏一门就没了一个活口。
谭伍里也不知孩子是不是已经到了京城,还是在与父母相见的半途中。
他之所以还苟且偷生的活着,是因为多方打听,一百三十多口斩首人中,并未有幼子孩童。
他就是执拗的想知道,时小公子究竟还在不在世。
他每日攀上这顶楼平台,仰望就好似多如茫茫人海的无数繁星,满心都盼望着,大将军遗孤定是隐姓埋名了。
他定是,还好好的活在人世间。
曾澈从暗下来的天色回神转眸望去,就看见身旁两人望着同一个的方向,满腹心事怅然难言。
连十七的神色隐秘在墨色面具中,曾澈看不见。
谭伍里的眼中却隐约显现氤氲,万语千言都藏在升腾的雾气中。
曾澈感觉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打破这令人难受的静谧氛围。
他盯着身旁连十七金属边缘下仅露出的下颌线又沉默了一会儿,不知为何,他此刻就是想将深埋心底几年的那份不见日光的心意。
让他作为倾听的第一人。
曾澈忽然轻声唤他。
“十七。”
连十七回眸与他对视时,听到一句。
“我放不下的人是公主。”
公主?
在连十七脑子里立即马上要浮现四公主那张骄横刁难的面容时,又听他说。
“是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