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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宫里最小的公主，四公主。
十四面前，三公主意外丧生，沉痛的不止皇后，那是他的嫡公主。
生的冰雪聪明，惹人怜爱。
若是皇帝不心痛，就不会纵着皇后抱着一具尸体藏起来三日不撒手。
但他是天子，他的悲痛从来都不能挂在表面，该放下的放不下的，都要放下。
三公主没了，四公主与三公主同岁。
他的宠爱就全部落到了四公主身上，就算蛮横骄纵，就算她看上了当时只是将军府养子的连十七。
皇帝都可以依着她。
视线恍惚，再清明入目的就是圣旨上的秦晋之好四个字。
是无情吧。
“圣上不是无情之人。”
连十七说话了，老皇帝诧异的抬头看他，面具森寒依旧，边缘以下的淡色薄唇轻启。
“圣上只是太重情了。”
“重的是兄弟之情，重的是先皇遗愿，这本没有什么错。”
“只是重的有些偏颇，宁愿舍去他人。”
连十七心下五味杂陈，重到哪怕只是漏洞百出的那些通敌信件，都能一气之下将他时氏满门抄斩。
如今那制造冤屈的罪魁祸首恐怕就在眼前，就因为抛出个天鹰关的谎言，你重情重义到要舍去骨肉至亲。
捧在手心里的公主说送就送出去了。
老皇帝盯着连十七抿了唇角，看不出喜怒。
连十七明白了，满朝文武无一人敢说一句实话，要问就是天子对，天子做什么都对。
老皇帝心知肚明，却仍然想从自己这个不同之人口中听到答案，想得到那一点慰藉。
只要我连十七说对，天鹰关比公主重要太多，圣上英明，圣上没错。
就能压下愧疚，就能安心了？
连十七压下心里涌上来的怒意与不公，平声开口。
“依臣看来，即使四公主外嫁，天鹰关也不会被拱手相让，圣上又何必自欺欺人。”
“你！”老皇帝满目怒气，他就不该想从这混小子身上得到什么大义！
“圣上！”连十七早知皇帝根本不想听什么劝慰，他身前的桌案上摆的那明黄色卷轴是什么？
那是圣旨！
他早就做好了决定，不过是给自己的糊涂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贺次觉求娶四公主本就蹊跷！古往今来和亲何其多？又有哪个是真正为了一纸婚书去遵守什么承诺？”
“何况他疆外为了什么？为了主动过来俯首称臣？为了昭告天下，疆外愿意伏低做小？”
“连—十—七！！”
老皇帝手中攥着镇尺，就差忍不住甩出去砸他身上。
“那你说！他是为何要娶四公主！”
倒要听听他能说个什么所以然，听听他口口声声脑子不好使的人头脑里到底再想什么！
连十七直视着桌案后愠怒的天子，他惹恼他了，他又口无遮拦惹恼了皇帝，自己的脑袋悬之又悬。
但他仍然开口了。
“大概是为了牵制二皇子殿下吧。”
门外万福公公听着里头叽哩咣当的东西被摔了一地，而且持续了很久。
分辨着连同桌子折子甚至花瓶，都摔了个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