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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信了这个邪才怪。
她总算明白今天旁边的人为什么看得这么紧了,恐怕不单单只为了防止她逃婚,还怕她一时想不开,自戕于当场。毕竟他今天这盛装打扮,满头珠翠、琳琅的钗环,每一个都可以被当成凶器。
但刚一上车就开口,这些人至于这么谨慎吗?!
虽然满心吐槽,但是谢韶还是点头答应了。
她也确实觉得头顶过于重了,很难说她现在的头晕脑胀,到底有没有头顶上的这一堆黄金重量的作用。
谢韶顿了顿,又道:“妆也卸了,衣裳也换了罢。”
婢女自然连连应是,哪里顾得了什么规矩礼仪。
毕竟要是真的顾忌这些,她们也不会在此时提出卸下钗环的。
头上的钗子被一根根解下来,谢韶余光撇见旁边端着托盘的那个婢女将解下来的东西来回轻点了好几遍,生怕漏了一根下去。
谢韶直看得嘴角发抽。
防贼都没有这么防的!
她觉得要不是谢家怕丢面子,谢父恐怕得绑着她上马车才能放心。
还是那句话,至于吗?!
王宾的委婉提醒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而眼前的人毕竟是他的主公,他总不能直白道:人家女郎看不上你。
因而到最后王宾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主公骑着高头大马,溜溜哒哒地往队伍的后半段去了。
王宾:“……”
他开始认真考虑自己到底该找点什么理由,暂时避一避,免得主公被心上人撂脸子了回来以后被牵连。
只是这理由还没想出来,刚刚离开不多一会儿的段温又回来了。
这点时间,将将只够走一个来回,显然不可能和那位谢娘子搭上了什么话。
王宾心有所感,段温这次多半是吃了一记结结实实的闭门羹。
他确实有些意外。
虽说那位谢娘子不愿见人是意料之中,但王宾奇怪的是段温居然会被老老实实的拒之门外。他本来以为按这位的性格,必定要纠缠一番的。
这么想想,王宾甚至有点欣慰,主公总算知道在心上人面前讲点君子作风。
虽然靠这么一点微末举动挽回好感不可能,但总不至于让谢娘子对自家主公再生恶感,留下什么土匪的印象。
只不过待到人走近了,王宾就看见段温那阴沉的几乎要滴水的脸色。
他不由心里一个咯噔,直道是情况不妙:这位该不会是被骂回来了吧?
这么想想,王宾经不住后悔自己刚才溜的不够快。
但事到临头,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开解,“谢娘子刚刚拜别父母,恐怕此刻正心萦离愁、无心闲聊,您万莫放在心上。”
人家刚被你逼得背井离乡、远赴北地,还不知道心里怎么难受呢。
您非得这时候去招惹,能怨谁呢?
段温沉着脸摇头,“她睡了。”
王宾一愣:“睡?”
如今刚出长安城,马车走的官道虽还算平坦,但到底比不了城中的石板路,该有的颠簸地方也不少,这位谢娘子身娇体贵,可不比他们这些常年行军、找个地方就能睡的糙人,在这样颠簸的车厢里,哪有可能睡得着?还是这么快就睡。
王宾的第一反应是那位谢娘子不想见人的托词,但是又意识到自家主子不可能被空口一句“睡了”打发走,必定是亲眼去看过的。
想到对方上车时的样子,王宾恍然:这位谢娘子该不会是被灌了药吧?
段温也想到了同样的可能,脸色难看得要命。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这会儿不可能越过谢韶把她身边的人抓过来审,要真的这么干了,才是和人撕破脸。
因而也只能咬牙忍了。
段温吸了口气,脸色上已然看不出什么来,只是吩咐:“待人醒了,让葛医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