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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金复两地为明兵夺取,盖州,海州两地汉民大批逃往明廷新设立的辽南都司,而且辽南明兵到处散发传单,蛊惑人心,其传单已扩散至辽阳一带,各旗已大力搜剿传单,但是汉民包衣外逃数量仍迅速飙升,更可恨者,明兵在传单中肆意污蔑皇上清誉,企图离间八旗……”
皇太极坐在椅子上,听着范文程报告的这些事情,不禁有些烦躁,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虽然明廷势力在辽地已经所剩无几,但只要明廷的实力还在,辽东汉民便依旧心向大明。
尽管皇太极继位之后全力恢复生产,缓和满汉关系,确保汉人能安稳地作为包衣和奴才活下去,但是皇太极心中清楚,有可能的话,大部分人都不愿意以八旗的奴才这个身份活下去,所以只要明廷稍有动作,或者八旗无敌的神话微微动摇,就会发生大量的汉民外逃的现象。
皇太极想了想,问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李率泰那边有消息吗?”
范文程顿了一下,说道,“禀皇上,李率泰报告说我大清的谍子在辽南损失惨重,短期内很难有什么作为了。”
皇太极听了之后有些烦躁,他本来以为收拾掉辽镇也能稳住辽地的汉民,现在想来是他想的太简单了,看来只能消灭掉明朝在辽地的所有据点才能让汉民收心。
皇太极很清楚辽南现在比以前的辽镇难打的多,辽南建立时间短,清军对其两眼一抹黑,而且辽南没有蒙古人,很难像以往在辽西走廊那样策动蒙古人搞事情,想反,征召蒙古人远征辽南,还得额外给他们一些好处。
更关键的是辽南的火器,清军上次从锦州缴获的新式火器已经消耗了不少,剩下的火器皇太极则给了孔有德的天佑军。
说起来皇太极敢放心将火器交给孔有德还是托了李子明的福,因为李子明在传单中明确表明,
“欢迎原东江士兵弃暗投明,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唯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人不在此列。”
想到最近这三人也被军中隐隐的骚动搅得焦头烂额,最终皇太极还是下定了决心,他准备集结部队打一波辽南,把辽南的嚣张气焰打下去,并威吓国内那些异动的汉人。
于是皇太极召开了一场高级会议,邀请各旗旗主和各贝勒参加,同时,孔尚耿三人和新降不久的祖大寿和王朴也被邀请参加会议。
祖大寿接到皇太极的邀请时有些意外,他降清之后清廷不杀他但也不敢用他,于是祖大寿一直处于一直半软禁的状态,不过祖家倒是有不少人加入了清军。
相比于一副徐庶做派的祖大寿,王朴倒比较积极,他一直请缨立马投入战斗,但皇太极一直没有应允,只说是时机未到。
这次皇太极兴师动众的样子让众人都感到清军似乎又要发起一场大战了。
待众人到齐之后,皇太极让范文程把各地汉民大量逃亡的情况做了阐述,接着皇太极说道,“各位,情况就是如此,各位有什么想法都说一下。”
这种场合几个汉人自然是没权力说话的,豪格首先说道,“我觉得咱们应该再入关抢一次,以往顾忌辽镇,现在辽镇被我们打垮了,关宁军龟缩在宁远城中,我们应该再入关内,补充各旗人口。”
豪格的话让皇太极皱起了眉头,他看着豪格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又看了看一脸稳如泰山的多尔衮,暗暗摇了摇头。
见皇太极不说话,豪格知道自己的提议看来完全不合父亲的意思,他只得讪讪地收口退下,然后济尔哈朗站出来出声说道,“陛下,当严令各旗追捕逃人,还有,我听说各旗都有人与辽南交易,这简直是资敌行为,对此也要严办。”
济尔哈朗说完皇太极点点头说道,“郑亲王所言有理,不过这些都是治标之策而不是治本之策,仅仅靠各旗搜杀的话,朕估计很难完全禁绝汉人外逃。”
皇太极这句话说完在场众人一下子就猜出了皇太极想干什么:
他想打辽南都司!
皇太极说完之后看向多尔衮,问道,“睿亲王可有治本之良策?”
多尔衮无奈,他从一开始就猜出了皇太极想干什么,但他真的不想打辽南,辽南的凶狠火力给两白旗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多尔衮可以预见打辽南这一仗又得打成尸山血海。
可皇太极的话他又不能不接,只得咬着牙说道,“关键在于辽南,如果辽地汉民相信辽南都司能一直存在那么外逃之事便不会禁绝。所以,我八旗健儿必须让国中汉民明白,辽南都司是摇摇欲坠的而不是屹立不倒的。”
皇太极点点头,说道,“睿亲王所言有理,诸位想必也看到了,自从辽镇被打垮之后,辽西方向首鼠两端的蒙古人便彻底消失了,辽西走廊也安稳了下来,所以在辽南这边,想稳住人心便只能消灭辽南都司。”
多铎闻言想说些什么,但他看见多尔衮摇了摇头,便也把话收了回去。
皇太极前段时间策划的大战战果太过辉煌,一举歼灭明军三个总兵,迫降一个总兵,明军九边精锐元气大伤,在这种辉煌之下,即使有攻长生岛部下的小小挫折也无伤大雅:
更何况两白旗在攻打长生岛的战斗中表现更加拙劣,一口气丢了几十个白甲兵不说,至今许多两白旗将领仍然谈之色变,相比之下皇太极至少还取得了击溃了白广恩部明军的战果。
因此此时皇太极威望甚高,他做出决定之后也没有什么人反对。
见众人没有反对,皇太极便做出部署,让祖大乐,祖大弼率领原锦州明军会同王朴的天伟军打前阵,孔尚耿三人带上火器和清军随后便到,清军将兵分两路,一路沿李官坝,永宁监直扑复州,另一路由鸡冠山一线直插栾古关,断绝金、复明军的联系。
计划顺利的话两路大军将以泰山压顶之势收回复州,威胁长生岛,即使最后没有拿回复州,也能重创明军,将明军势力压回复州-栾谷关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