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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王那里碰了个灰头土脸的高名衡在陈永福那里也吃了一个软钉子,正恼怒大敌当前他这个河南巡抚在开封没人应承的时候开封知府吴士讲又急吼吼地跑过来质问他:
“高巡抚,不好了,开封到处传说你要扒开黄河大堤,和闯贼玉石俱焚,知府衙门都快被各家士绅踏破了!”
高名衡大怒,说道,“胡说!谁传的谣言?本官怎么可能做这种丧尽天良之事?你身为知府,不立刻查办传谣之奸细,反而前来质问上官,你是不是不想要官帽了?”
吴士讲心想我倒是愿意不做这个开封知府了,问题是朝廷不允许啊。
吴士讲苦着脸说道,“高巡抚,现在的问题是既然有谣言在城中传开,下官建议立刻派出城中兵丁,搜杀奸细,绝不能像襄阳那样被刁民和流寇里应外合。”
高名衡点点头,说道,“知道,我已经吩咐陈总兵去办这件事了,你一定要调查清楚到底是谁在传谣,这很有可能是城中的闯贼内应在搞事!”
送走吴士讲,高名衡皱起了眉头,他确实想过扒开黄河大堤把闯军给淹了,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他现在无法确定是有人背叛了他还是闯贼诈和,但无论如何,现在是不能搞以水代兵那一套了,不然即使赢了也得遗臭万年了。
城内阴云密布,周王也感觉到这次似乎城内的氛围和前几次完全不同,前几次闯军攻城的时候虽然城内也有紧张的氛围但是所有人都认为开封一定守得住,于是城中诸人还是该吃吃该喝喝。
但这次众人一副末日来临的样子,连辽南兵都个个心事重重的,这让周王有种“难道这次开封守不住了?”
周王越想越害怕,正想让人去找林登图的时候管家来报林登图将军前来求见。
比起高名衡,现在周王反而更信任林登图及辽南军,见林登图一脸严肃地前来求见,周王立刻意识到这次开封可能真的危险了。
“林将军,难道开封真的有危险?”周王一见到林登图说道,“城外究竟是什么情况?”
林登图和周王接触次数多了之后对这个王爷倒是颇有好感,毕竟周王出手确实大方,而且高名衡这个巡抚和其他官员总对周王瞒着真实的情况,周王对于开封的真实情况其实了解不多。
林登图说道,“王爷,闯贼集结了近十万兵力,除去炮灰流民,精锐战兵也得有五万以上,他们封锁了开封,并且截断了水路,外面的物资已经运不进来了,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坏消息。”
周王霍地站起身说道,“别说这些了,你现在跟我说句实话,到底能不能守住开封?”
林登图说道,“很难,但是山野村夫都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周王对我等的待遇如此优厚,末将可以保证,除非末将死了,不然闯贼绝对伤不了王爷。”
周王叹了口气,说道,“说这个有什么用!林将军,你能不能想办法……
算了,来不及了,林将军,不怕你笑话,孤除了收租和拿朝廷俸禄并无其他营生之道,若是开封丢了,孤就是逃得性命又怎么样?靠朝廷一直拖欠的藩银怎能养活王府诸人!”
似乎是说到了兴头上,周王继续骂骂咧咧地说道,“那些文官就会指责藩王耗费国家钱银,百姓士人不知实情就跟着骂,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江南富庶之地一个藩王都没有,文官们的心思昭然若揭。而且藩王藩银从未实数分发,多少旁支宗室活得如同乞丐一样。
再说了,藩王不得干政,我们想败坏国家都做不到,败坏国家的黑锅怎么排也排不到我们这些藩王,可那些无耻的文官就是把黑锅扔给我们,仿佛我们拿点朝廷本就该给我们的银子就把大明搞得国之不国了一样。”
林登图默然,文官说都怪藩王拿钱太多,藩王说都怪文官不会治理,武将说你们都不是好东西,文官和藩王一起骂武将无能,致使流寇到处肆虐:
似乎每方都有苦处,每方都有难处,至于百姓的难处,额,朝廷已经说过多次“暂累百姓x年,x年之后返还多征税赋。”
至于有没有实现,朝廷说反正我们已经执行了,如果有百姓没有收到,那是个别现象,是因为执行层面出了问题而不是朝廷的问题。
因此林登图对周王的抱怨没有任何同理心,周王这点委屈在他看来简直是个笑话。
林登图来找周王自然不是为了听他的抱怨,他收到了外务局传来的指令,要求辽南军准备撤出开封,退往归德,同时,外务局吩咐尽量说服周王把他的资产存入辽南银行,为辽地的建设添砖加瓦的同时打一个超级大广告。
林登图说道,“王爷,恕末将直言,如今开封危在旦夕,王爷不如早做打算,把家产存入辽南银行,然后便可轻装撤出开封,我们可保王府诸人撤往大名府,陕西,湖广还有不少官军,闯贼一定不敢追到大名府,王爷可直接前往京城,在京城兑换存在辽南银行的资产并向圣上请求赐予新的宅邸。”
周王看着林登图,说道,“你们辽南不会想觊觎孤的财产吧?毕竟辽南军强悍,你们吞了孤的财产圣上也对你们无可奈何。”
林登图笑道,“王爷这话说的,辽南的信誉可是公认的,而且我们真想要王爷的财产何必多此一举?等着闯贼把王爷的财产劫掠之后再从闯贼手里拿回来不是名正言顺?”
周王想了一阵,最后还是觉得林登图说的有道理,他说道,“那就按林将军说的去办。”
然后周王唤来管家,让他去办理相关事宜。
周王本想立刻准备跑路,但很快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林将军,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我们贸然撤出开封,会不会引发开封动荡,导致那些文官把丢失开封的黑锅丢给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