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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怀英低下头,吃吃地笑了起来,“祝家也没有那么登不上台面吧,放在香江也是中间层的豪门,哪有那么入不了叶家的眼,我母亲,严家当时那么落魄,您不也娶了。”
“从一开始,您对我表示出来的对祝絮梵的好感就很排斥,一直说祝家不够格,呵。”
叶怀英吃吃地笑了起来:“其实都是假的,欲盖弥彰,您是怕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叶璧的眉毛抽动着,叶怀英更是确定了,为什么父亲一开始就激动地反对,却任由自己把缅国的新矿床资源与祝家共享,又为什么要邀请祝家来参加自己的寿宴。
以及昨天收到安虹准备的母树大红袍时肉眼可见的喜悦,昨天来了多少富商名流,收到多少比母树大红袍更珍稀的礼物,都不见父亲喜形于色。
一盒茶叶,重要的不是这盒茶叶如何,而是送茶叶的人,原来如此啊。
还有母亲那欲语还休的憋屈和隐忍,面对安虹时的惆怅,一个女人,哪能不知道枕边人的变化,哪能察觉不到那些细微的情感,何等地悲伤。
她的丈夫掂量着别人的妻子,她的儿子偏瞧上那个女人的女儿。
这是命运对她最讽刺的安排,而她不得不被迫忍受,叶怀英看着父亲崩裂的表情,心中说不出来的畅快:“爸,我记得你认识祝总的时候,他们已经结婚,孩子都两岁了。”
叶璧的眉心跳动着,隐藏多年的隐晦心思被亲生儿子狠狠地揭开,他知道,这是叶怀英对他的报复,报复他从一开始就不支持他和祝絮梵,甚至要亲手拆开。
“我妈也猜到了,是不是?”叶怀英说道:“爸,你昨天收到安总礼物的时候,那副笑得不值钱的样子真的太明显了,由不得我不多想。”
“我妈是个藏不住事的,她是乖巧,但不代表麻木,我只需要多问几句就能猜个大概。”
“我是蠢,但我敢说敢做,总好过爸你,藏了这么多年不累吗?”叶怀英终于找到彻底反击的机会,就算脸上依旧疼,但语气却是无比地笃定:“连说出口都不敢。”
他以前就觉得纳闷了,为什么要在缅国给北虹珠宝那么大的便利,原来是自家老爸的私心,只要有这层利益关系,叶家和祝家就不会太远,始终吊在这里。
这层关系不断,他就算是远远地看着安虹也好,只是,已婚的男人看上别人的老婆,这种事情发生在叶璧身上正常,但他能为了家族隐忍,维持现状,藏得极深,也让人佩服。
“爸,说起来我是真的佩服您。”叶怀英戳破了父亲的心事,对父亲的敬畏也少了几分。
叶璧气得胸膛上下起伏,他藏于心中许久的秘密被这么大咧咧地暴露,除了气愤以外,还有几分安然,总算有人知道了,他一个人,瞒得太深。
“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这个世界不是这样的,要成大事,要注意每一个细节,千里堤坝溃于蚁穴的事还少吗?”叶璧沉声说道:“你的大伯是怎么死的,不记得了?”
叶怀英突然像失了力气,叶璧冷笑道:“你现在坐拥的一切是叶家三代人打拼的结果,你大伯原本的目标是我,是我提前发现让他自其恶果。”
“我若不狠,哪有现在的叶氏。”叶璧说道:“你三叔也是只恶犬,他是先假疯,想要趁机对我们下手,我施了手段让他假疯变真疯而已。”
“至于你的姑姑,一个外嫁的女儿也想掀风作浪,试图对你母亲那里下手,甚至想对你和你的妹妹下手,我怎么能留她,夫家破产,她心灰意冷出家为尼,这是我给她的结局。”
“看在同为血亲的份上,已经留了她一条命,怀英,当年的争夺厮杀有多疯狂,你现在或许淡忘,但我不会忘记,你的父亲……”叶璧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当年被人用枪顶着!”
指使人是他的亲大哥,当初老叶董患病,就怕叶家内乱一直捂着,长子叶承却早有准备。
在得知父亲病情后,第一时间就想从两个弟弟下手,只要继承人只剩下自己,他一人独大,可以坐享整个叶家,叶承果断让人绑了叶璧,试图做出绑架撕票的假象。
叶璧想到当时的情景,嘴角抽了一下,绑匪穷凶极恶,枪口对准他的太阳穴,只要扣下扳机,这个世界上就再没有他叶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要活命必须付出比你大伯更多的代价。”叶璧沉声说道:“我用三倍的价格打动绑匪反水,把同样的手段还给了你大伯。”
“自作孽,不可活。”叶璧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时的情景,叶承勇救弟弟被绑匪流弹射中,在急救车赶来前就咽了气,躺在地上的叶承不敢置信,死死地盯着他。
他要不是灵机一动,躺在那里的就是自己,自从这件事情后,叶璧下定决心只为自己。
“要成就大事,需得有取舍,七情六欲又如何,照样可以舍弃,我对安虹一见钟情的时机不对,我有妻,她有夫,何况她对我的心意一无所知,我喜欢归喜欢,又怎么样?”
叶璧眼底现出一抹冷漠:“如果会妨碍叶氏发展,我一样可以舍弃。”
叶怀英噗嗤笑了,真是好得很,把自己说成一个情种似的,他也不想想,自己有什么立场去喜欢祝絮梵的母亲,人家有丈夫,有孩子,还要被迫卷进他的事业版图里。
虽然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两家的合作依旧是保持了一条联络的线,要是真能掩住心思,何必要弄出这么一条线,叶怀英突然觉得他们父子俩其实一样——求而不得。
她是别人的妻,他有妻,她对他无意,甚至对他的情意一无所知,而自己同样是求而不得,她身边站着萧承羽,所有人看来都是十分合适的对象。
只是相较于自己,父亲似乎更可怜,不对,最可怜的是自己的母亲,为了迷惑对手,父亲当年故意娶了严家的女儿,严家要攀附着叶家,绝不允许母亲离婚。
为了维护娘家的利益,母亲只能委屈求全,和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共度这一生不能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