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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局长办公室。
孟德海、安长林和治安支队长郭文杰正在开会商议,如何处理平安服装厂的事情。
电话铃声响起,孟德海走过去拿起电话:“喂,是,收到,我们一定严格按照市政府的指示去办。”
挂了电话,孟德海的脸上一下子阴了下来。
“孟局,怎么啦,市府那边又有什么新指示吗?”郭文杰起身问道。
“唉,刚刚肖秘书又打来电话,说宋市长指示,一定不能爆发群体性冲突。”孟德海一脸的无奈。
安长林愤然道:“孟局,这不是让人上厕所,却不让人解皮带吗?处理这种事情,谁敢保证跟开会似的那么和谐?”
“估计第一个电话是当成林老板的面打的,第二个电话才是重点。孟局,市府这样搞,让我们底下的干警很难执行呀!”
“行了,不要抱怨了,积极想办法解决吧。你们治安支队先拿一套方案出来,提前去摸一下闹事的代表,我去见一下这个林总,看看如何处理才能让各方满意。”
“孟局长,您可是稀客呀!欢迎您来平安集团指导!”接到下属的禀报,林耀东早早地来到厂门口等候,车刚停稳,林耀东上前打开了车门。
“呵呵,林总这话言不由衷啊,财政局和银行是财神爷,人见人爱,我们公安局嘛,不招人待见呀!”
“不不不,没有你们,就没有安全稳定的社会环境,谈何发展呢?孟局长,我们是打心眼里感谢你们啊!”
林耀东想把孟德海让进会客室,没想到孟德海说:“林总,服装厂和拖拉机厂我以前都很熟悉,但你们改制后我还没有来过,想着四处看看,长长见识,如果涉及商业机密的话就算了!”
“有啥好保密的,服装产业就是劳动密集型企业,说得难听一些,就是吃人口红利。孟局长,您这边请。”
林耀东陪着孟德海转了一圈,车间还是那些车间,人还是那些人,新增的设备也不多,但是员工的积极性和精神面貌却跟以前完全不同。
制度的改变,竟然能带来这么大的变化?集体所有制难道真的成了落后的代名词?
因为职业的关系孟德海从来没有思索过这些问题,今天实地参观之后不由得觉得感慨和疑惑。
“林总,你觉得你们正在施行的这套制度,比以前的制度更优越吗?”孟德海望着一棵硕大的榕树,轻声问道。
“这个我也不懂。”
“哦,恕我冒昧,那林总的奋斗目标仅仅是为了钱吗?”
“孟局长应该听说过我的老家东山市吧,全国著名的贩毒制毒地区,很多人靠这个发了财,我也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我又不比那些人笨,我觉得我也行。”
提到毒品,孟德海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孟局长,您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想干但没来得及干就遇见了我老板,他告诉我,这玩意太邪恶,迟早是各个国家的公敌,就算挣一座金山,也只会给祖先蒙羞。
现在我也许会打法律的擦边球,但是绝对不会犯罪。目前分厂已经开到了塔寨,村里人只要想挣钱,就可以进厂劳动。我老板还答应我,从2002年秋开始,资助我修建祠堂,塔寨的林氏祠堂将会是东山市最庄严的祠堂。不犯罪就能实现的东西,我何必一定要犯罪呢,您说是吧!”
“林总说得实在,我相信。听你这么一说,我特别想见你老板一面!”
“有机会的,有机会的。孟局长这边请,现在咱们去看一下拖拉机厂的研发中心。”
此时,厂门口传来喧哗声。两个人快步走了过去。
几百个男女老少嚷嚷着,堵在厂门口。
保卫科报警后,警察很快就来。那些堵门的人一见警察来了,青壮年后撤,中老年妇女顶了上去,把警察逼得节节后退。
工厂里的成品出不来,原材料进不去,工厂处于半停工状态。一直堵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这些人才一哄而散,回家接孩子做饭。仿佛堵门,是一种特殊的工作。
“孟局长,就是这个现状,您看该怎么处理?”
孟德海看着散去的人群,也是一脸的无奈:“林总,我刚才观察了一下,其中大部分都是亲朋好友帮忙闹事的,真正涉及切身利益的并不多,能不能这样,市局出面,让他们派出代表,大家谈一下,争取坐下来把事情解决了。”
“孟局长,市政府组织协调过几次,平安集团愿意接受所有的员工,业务不熟练,可以带薪培训,但绝对不可能让他们这些人担任管理职务。”
“能不能一次性补给他们一些钱呢,以和为贵嘛!林总,我知道当初你们集团和市政府签订的有合同,但也要考虑民情呀,他们没有抢劫偷盗,堵门这个行为虽然过激,但我们市局总不能全把他们抓起来吧。
林总,我们公安局看似属于暴力机构,但也难呀,万一行动过程中出现死亡,舆论一旦起来,这个责任我一个局长都顶不住呀。”
“谢谢您的坦诚,孟局长,平安集团宁愿撤出京海,绝不向这些人渣妥协。希望孟局长理解。”
话说到这里,再聊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
孟德海回到局里后,立刻叫来了郭文杰。郭文杰带人走访了那些闹事的干部,这些人也死不让步,一定要恢复以前的工资待遇。
想起服装厂曾经硬拼徐江的打手,孟德海脑门上的汗都下来了。一旦林耀东急红了眼,他非常有可能采取过激行为,领着人跟这些堵门的干部对打。
倒时候那就是近千人的混战啊!
“文杰,从明天开始,你要派人盯着服装厂的门口,防止双方发生过激行为,一旦爆发冲突,及时向我报告。”
服装厂的招待所里。林耀东眼镜后面闪着怒火:“安总果真没有料错,上面这些官僚们没有担当,警局也不敢采取强制手段。事到如今,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华强,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放心吧林总,我这边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