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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丽粗暴地打断她:“谁要他让?那些本来就是我的!如果只有我一个孩子,根本就没有人跟我争!”
裴汉红被噎住了,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农村里大部分都是多子女家庭,谁家闺女有这种自私自利的想法?
裴麟看着死不悔改的赵丽,心想原来真的有人天生恶毒,年龄小不影响她心思重。
他接着道:“后来姑妈出事,你爸妈离婚,你来到我们家。小小年纪动荡不安,寄人篱下,你心里不好受吧?”
赵丽瞬间回想起那一年的痛苦。
她妈为了舅舅被人糟蹋,那个畜生跑到老家抖落这些事,他们全家都成了远近的笑话。
她爸和爷奶恨不得活埋了她妈,觉得她害祖宗蒙羞。她也被小伙伴霸凌、辱骂,说她有一个破鞋妈妈,她也是小破鞋。
她恨啊!
恨她妈太蠢了!
她觉得自己爸说得对都出嫁的姑娘还为了弟弟不要脸不要皮跟其他男人睡,就是破鞋!
后来她跟着自己妈来到裴家,就更恨了。
她妈付出那么大代价,连她的家都作散了,就为了给舅舅保平安。可住进舅舅家后,舅妈横挑鼻子竖挑眼,对她妈这个恩人的态度非常恶劣。
那两人经常借着她妈为由头吵架,尤其是舅妈肆无忌惮骂得很大声,生怕她妈听不到似的。
她妈气得躲在房里偷偷哭,她觉得自己妈太没用了,付出那么多还被人这样欺负,是她就冲出去跟他们拼了!
她也觉得自己妈的付出太不值了,看看这一家子白眼儿狼,真是白瞎功夫!
那时舅舅对她盯得很紧,每天亲自抓她的功课,也很关心她的情绪各方面的状态。她的心态渐渐安稳下来,因为舅舅比她爸对她还好。
舅舅本来就忙得像陀螺,盯着她,就顾不上裴麟和小昌,这引得舅妈更加疯狂地闹腾。
舅妈拿舅舅没办法,就拿她妈撒气,指桑骂槐。她气不过,经常假装无意在舅舅面前给舅妈上眼药,舅舅便会跟舅妈吵得更厉害。
直到那天这两人吵上头,舅妈说了一句:“行行行,都是你姐对你最好。你对丽丽那么好,图什么?还不是图把她培养好了,让她以后像她妈那样给小昌当垫脚石?”
就是这句话让赵丽瞬间毛骨悚然,彻夜未眠。
她害怕像自己妈这样为弟弟付出,她不愿意!
所以在歹徒闯进家里时,她鬼使神差地误导他们掳走小昌。没有弟弟,她就不用为弟弟付出了。
那时她才十二岁,谁会想到她是故意的呢?
弟弟没了后,母亲只剩下她一个孩子,所有的疼爱和关注都是她的,很完美。
这会儿她一声不吭,只有裴麟一个人在说。
他的猜测竟然跟她曾经的心理活动相差无几,就像他窥探了她的内心。
赵丽惊骇莫名,看着裴麟那一脸嘲讽的笑容,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出错,难道是她说梦话被裴麟听到了?
裴麟又道:“表姐,让我继续猜猜你为什么刺激你妈,去暴打我妈吧。那时小昌没了,姑妈疯了,我爸因为心里愧疚,对你更好更上心。但是我妈突然怀孕了,还是两个女孩儿,你怎么可能没有危机感?你担心我爸有了两个小姑娘,不会再宠你。”
“那时玉秋阿姨来我家跟我妈商量孩子的事,你也还是一个孩子,谁会提防你偷听呢?”
赵丽哼了一声:“无聊的揣测!”
裴麟道:“说我是揣测,那你别摸鼻子啊!你一摸鼻子谁不知道你心虚?被我说中了吧?赵丽,合理推断加上适当佐证完全可以还原真相,别质疑我的专业能力!”
赵丽脸色煞白,心惊胆寒。
因为裴麟都说对了。
那时她妈虽然疯癫,但很乖,每天就是哭着要找小昌,偶尔哭得厉害了就往外跑,没伤过人。
周云芳怀孕后,赵丽觉得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她一遍遍跟自己妈说,是舅妈害死小昌,舅妈的肚子里有了其他孩子,所以容不下小昌。必须把舅妈肚子里的孩子杀死,才能救回小昌。
她甚至拿布娃娃给自己妈演示怎么攻击肚子,怎么从楼梯上推下去。
小昌是她妈的心结,谁敢伤害小昌,她妈就算疯了也不会放过。
那个下午,在她多次刺激下,她妈跑进舅妈的房里发疯暴打舅妈。
她站在房间外听着舅妈的惨叫,觉得心里痛快无比。
以前舅妈老是欺负她妈,这下好了,也让她妈出一口恶气。反正她妈疯了,谁会怪她妈呢?
赵丽觉得舅舅真傻,娶了舅妈这么一个跋扈霸道的女人,她替舅舅不值。如果舅舅娶的是一个温柔贤惠的男人,哪里会被逼得家宅不宁?
后来周云芳被抢救回一条命,赵丽还遗憾了很长一段时间。
如果舅妈被打死就好了,孩子没了,舅妈也没了,以后就没有新的孩子来家里抢走属于她的一切了。
裴麟的推测说完,赵丽冷笑:“这些都是你自己瞎猜的,你有什么证据?”
裴麟道:“之前我将姑妈的诊断报告送去给专业人士鉴定,他确认你妈是分离性障碍患者,发病时意识处于朦胧状态,也就是说对于自己做过的事完全断片儿。这件事,你才是始作俑者!指控你,我不需要证据,我只要让他们知道真相就好。”
赵丽才想起这里还有其他人,她抬头一看,所有人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她,似乎不敢相信她这么恶毒。
老裴突然冲上来瞪着她问:“丽丽,是不是你?”
赵丽想摇头,想否认,可在老裴那样翻滚着愤怒和痛心的眼神里,她僵住了,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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