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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宾馆的途中，恰好是下班的点，路上的车堵成长长的几排，蜿蜒几百米的车灯破开了即将降临的夜幕。
秦至盯着前面的车尾灯发呆。
四面八方忽然响起了喇叭声，像是都等的不耐烦，焦躁的要命。
秦至回了神，伸手按了几个号码出去。
他抿唇，淡声问：“我昨晚那句话，你们听着什么感觉？”
秦响安毫不留情：“嫌弃！出门后秦雨婷还说来着，要是她，得哭。”
宋三说的稍微委婉：“说清楚了也好，免得大家误会，就是妹妹可能会有那么一丁点的不舒服，毕竟这么多人看着。”
“”小六不大敢说，支支吾吾地憋了句，“尴尬，我是说我尴尬，不是在说思言小姐。”
秦至：“”
挂了电话之后，秦至努力回想昨晚上贺思言的表情。
没有一点记忆。
哪怕后来他语气严厉的要求她把工作辞了，她都是笑眯眯的。
然而这点子小表情却忽然让他想起曾经的一件事。
那时候贺思言上初中了，贺思穹已经从技校毕业，进了家公司做技术员。
恰好一个假期，秦至先去找了贺思穹，再一起去学校等贺思言。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贺思言居然早早的从学校出来，一个人坐在校园外面的台阶上。
小姑娘手里拿了块老面包，低着脑袋，边啃面包边掉眼泪。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那种。
他和贺思穹都僵住了。
贺思言没发现他们，她肩膀颤着，努力的把面包往嘴里送，明明吃不下去的样子，却依然混着泪水一起硬咽下去。
秦至大步迈了过去，贺思穹想拉住他，给小姑娘一点空间，却没拉得住。
注意到动静，贺思言抬头，她头发乱糟糟的，眼睛也红通通的，见到他们两个，显然被惊到了，嘴里的面包都忘记咽下去。
秦至紧紧盯着她，咬牙问：“谁欺负你了？”
“”贺思言回过神来，把面包咽了下去，“你们怎么来了？”
贺思穹也跟了上来，耐心问：“怎么了，跟同学吵架了？”
贺思言的眼泪又啪嗒地落了下来，她抽泣出声：“哥，我们班同学说，他上面有几个姐姐，家里养不起，小时候就花五块钱卖给了人家。”
“哥，”贺思言哭的快发不出来声音，“原来，我就值一块面包钱。”
后来，秦至和贺思穹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把她哄好。
回到家后，贺思穹守着她：“以后难过就跟哥说，别自己偷偷哭。”
而秦至刚打了盆水进来，想帮贺思言洗洗脸，他端着盆走到房间门口，便听见小姑娘闷闷的声音说：“不会了哥。”
她说：“掉眼泪会让讨厌自己的人高兴，让关心自己的人心疼，我不会再哭了。”
她不仅很少哭了，心里好像也越来越能装事儿了。
连秦至和贺思穹都看不出来她的想法了。
尤其是在对待关系不亲近的人时，对方压根看不出来她的喜怒哀乐。
她用一双天生的笑眼掩藏一切。
想到这儿，秦至眼睛发红，他脑袋稍低着，垂眼看着方向盘上的车标。
身后传来刺耳又绵长的喇叭声。
秦至抬眼，发现前面的车已经开出去很远，他把后面的车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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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至到宾馆时，贺思言刚登记完几个新客人的信息。
男人高大耀眼，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贺思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余光瞟见他，想到今天说了他的坏话，还有点心虚，讪讪地打招呼：“秦至哥，下班了。”
“好了没，”秦至把车钥匙扔到前台，“吃饭。”
“”感觉他心情不大好，贺思言原本想叫个外卖吃的，又没敢说，“哦，那我跟如姐说一下。”
等汪忆如出来接了班，贺思言拿着手机往外走：“秦至哥，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秦至脸上没什么情绪，只抬眼看了看暗到发蓝的天幕：“你定。”
“”贺思言又觑了他一眼，“那吃米粉吧，就我昨天说的那家。”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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