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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离开大陈村之前,他从钱袋里掏出一枚银子,交给陈四娘子,让她好好办陈四的后事。
陈四娘子这才想起她手里还有的钱,那钱是逃犯偷村长媳妇的,还剩挺多了,她把孩子给村长媳妇抱着,抹着眼泪去房间把钱都拿出来还给她。
村长媳妇怎么可能还要那个钱,她这会儿特别同情陈四娘子的遭遇,所以都给陈四娘子了。她想着陈四娘子今后也不敢再住这里的,得另起房子,得安葬陈四,她今后还得一个人养孩子,这些都需要花钱。
最后,村长表示他先把陈四娘子和孩子带到他家里,然后给她安葬陈四,叫村里的男人帮她起房子。
捕头也表示他今后有空的话会来村里走访,他一个大龄单身男青年,也曾娶过妻,就是夫妻缘浅,成亲不到一年妻子就病逝了,所以他不办案时也挺闲的。帮帮这个可怜的年轻女人,她一个人带孩子还没有进项,也太怜了些。
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
顾九把逃犯的尸体绑到马上,带着随从捕快们回衙门了结案件。
陈露对大陈村发生的惨案一无所知,她此刻在帮女掌柜卖布料,女掌柜给她绾了一个永福县时下流行的发髻,美美的,她心情好又无事可做,就留下来帮她卖东西。
她今日穿的衣服是在这里买的另一套样衣,鹅黄色的上衣配粉蓝色下裙,清新又俏丽。
许多与她年纪相当的姑娘看她穿得好看,都纷纷买这两款布料。
一直到午时,陈露也不觉得无聊,感觉卖布的工作还不错,都想留下来帮女掌柜打工算了。
这种念头一闪而过,她觉得还是跟着顾九有安全感。
女掌柜还留她一起用午餐,她出门前已经给小二交代过,要是顾九回来就告诉他,说她在逛街。
所以她很放心跟女掌柜一起吃饭。
饭后,裁缝把陈露要的包送过来了,陈露拿在手上,很满意,真的跟帆布包一样,裁缝的针脚细密,一看就耐用。
她把团扇放进小包里,刚好能装。有几个姑娘看到她提着这样的包,觉得很实用,也买了布回去做,心想以后就是不带丫环,她们也能用这样的包装些日用品自己提着。
后来这样的包就在永福县流行起来了,手巧的姑娘们买漂亮的布料来做,还在上面刺绣,搭配衣服拿着出门,好看又实用,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女掌柜后来一分不收她的钱,还给她两块秀帕。陈露推辞了一下,见女掌柜坚持不肯收她的钱,也就作罢。
陈露回到客栈时,顾九早已经回来了。
她去敲顾九的门,想问问他今天干了什么。
顾九看到陈露的新发型时,眼睛一亮,感觉她比平日多了几分温婉,他的发带还扎在她的发尾处。
陈露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头发上,她心情很好的跟顾九说:“我今天去布行定做了两个袋子,那女掌柜给我扎发髻,之后我给她卖了半天的布料,最后她不收我的钱,还请我吃午膳。”
之后顾九还没有说什么,她就转头跑回自己的客房把两个袋子都拿过来给顾九看。顾九看着她的背影一下子消失在门口,他轻轻勾起唇角。
陈露很快把两个袋子拿过来展示,她把大的袋子打开,里面装了一套衣服,还有很大的空间,她对顾九说:“等我们离开这里,就用这个大的袋子装我们两个人的衣服。小的这个可以装我们的扇子,帕子什么的。”
顾九听到她重复说了我们这两个字,好像他们是一体的一样,他感觉心口似乎被蚂蚁咬了一下,有点麻。
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她献宝似的跟他分享她的喜悦,他此刻的心情,挺愉悦的。
顾九就不打算告诉陈露逃犯祸害大陈村的事了,免得她害怕。不过告诉她没有找到她的家人,这几天也没有人去县衙报失踪案。他怀疑陈露不是永福县的人,他本来还想问问陈露还要不要再找找找家人,但是他最后什么也没说。
顾九决定回京了,回京就需要交通工具。他追逃犯时是骑马来的,但是那匹马应该不见了,所以他得重新买一匹马。
他想到要带陈露,就问陈露会不会骑马,会的话,他就买两匹马。
陈露说不会。
顾九心想,陈露不会骑马的话,那就只能租一辆马车回去或者两人共骑一匹马了。
坐马车的话至少五六天才到京城,骑马两天就能到了。他离京太久,并不想把时间都花在路上。
花时间是一回事,还有一个问题,顾九想到他们孤男寡女在狭小的马车里待六天或两个人共骑一匹马,这对于陈露的影响都不好。
大周再繁华昌盛也是很注重女子名节的封建社会。
顾九觉得有些左右为难。
陈露看出来他的为难,就问他怎么了。
顾九就把他心中所想告诉陈露。
陈露觉得坐马车或是共骑一匹马,她都可以,虽然也会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反正顾九也不会对她做什么,名节什么的,对她而言没有那么重要。
但是顾九在意,他平常挺果决的一个人,在这时候犹豫不决。
后来陈露从经济的角度分析说:“去京城那么远,车马费都可以买一匹马了,而且还慢,买马的话,马是自己的,又快,那就买马吧。”
顾九见陈露都这样说了,那就去买马好了,他决定了,若是以后她被人嫌弃了,那他娶她好了。
顾九先问了客栈掌柜什么地方有马买,知道了地址后,就带陈露出门直奔马场。
城西有两个马场,远离闹市。大周允许私人卖马,但是有数量限制,一个马场不能超过80匹。而且马场的数量也有限制,一个县城不能超过两个马场。
顾九带陈露先去左边的马场看,两人进去后,就看到马场里有几个人在试骑马。
边上还有几个观众,陈露觉得应该是他们的家人还有奴仆,一般能买得起马的人都有点小钱,有钱人家就会有奴仆。
一个留山羊须的中年男人见到顾九和陈露,笑着迎上来。
他先自我介绍自己,说他是这家马场的掌柜。然后就问顾九要买什么马,他可以带去马舍挑选。
顾九说不确定买什么马,先看过马再说。
掌柜就把顾九和陈露带到马舍去。
马舍有两排,外围砌了砖墙,里面用木栏隔开,分成多间。
陈露沿着马舍走了一圈,她数了一下,共有二十间。有几间是单独的一匹马,大概是病马什么的,分开关着,其余每间都有五匹马,粗略算起来也有七十匹左右。
顾九一间一间慢慢的挑着,走到中间时他就停了下来,他看中了一匹红鬃马。那匹马在一众马之间,高度属于中上,它的眼睛总总有神,油光水亮。
顾九指着它对掌柜说:“把它牵出来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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