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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激反应罢了。”
……
鹿莽想大喊，但发现嗓子干得想要冒烟，完全发不出声音。他咬着牙，吃力地用气声嘶吼：“婳，我不会离开你，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不会放弃，我要反抗！”
“他完全醒了，说着胡话？”
“镇静剂呢？”
“嗯？快快，镇静剂，按不住他了！肌增强剂已经生效了！”
鹿莽突然间觉得自己力大无比，扯掉全身的禁锢，奋力爬了起来，“你们这帮纳粹，刽子手！这哪里是医院，根本是集中营，我要反抗！你们这帮混蛋！”
鹿莽挣脱了所有枷锁，包括身上插着的各种仪器，以及那些所谓“医生”的生拉硬拽，“我要自由，我要真相！”
“快快，拦住他！”鹿莽随手一推，一个医生就飞了出去。鹿莽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强壮，他在走廊里飞奔，直到尽头的电梯口，“我就快要自由了！”鹿莽猛戳着电梯按钮，“叮”的一声，电梯开了，鹿莽刚要往里扎，突然发现电梯里站着一脸吃惊的殷绛。
“鹿莽，你别激动，冷静点，你听我说，其实车祸后，你不仅出现失忆，精神分裂，还有严重的幻想症、暴力倾向和反社会人格，我们不是囚禁你，我们是在治疗你，我们在帮你，不会害你的，来，跟我回去，”殷绛看起来惊魂未定，但却一脸真诚。
“哼哼，我信你个鬼，”鹿莽一边冷笑，一边用自己强壮的右臂揪着殷绛的衣领，慢慢提起来，想要用力扔出去。“别别别，冷静，鹿莽，不要一错再错，”殷绛双脚逐渐凌空，一边挣扎，一边求饶。
“谁也拦不住我，我要自由，我要我的婳！”鹿莽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清醒，从未如此坚定！“好好好，你要婳是吧，我给你！你先把我放下，我们坐下来慢慢聊。”殷绛用手往上衣口袋里掏着什么。
“你别动，你想干什么？”鹿莽有些警惕。“不是啊，那是婳给你的信物啊，一块手帕，上面绣着一只翠鸟和一个‘婳’字。”鹿莽一怔：“手帕？”他想起那个梦，小女孩用手帕为他擦脸上的泥，小女孩一定是婳，那里一定是青山孤儿院，他们相识的地方。
“你把手帕拿给我！”“你先放开我，我快不能呼吸了。”“婳在哪里？”“你要婳是吧，好的好的，我带你去见她，你先放开我！”
鹿莽慢慢放下殷绛，缓缓松开揪着的衣领。殷绛剧烈地咳嗽着，喘着粗气。缓了一会儿的殷绛，把手帕拿出来要递给鹿莽：“这是婳给你的信物，我一直给你收藏着。”
鹿莽伸手去接，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这手帕分明是男人用的手帕，而且跟梦中婳的手帕完全不一样。
殷绛玩了一招“图穷匕见”！手帕之下，藏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只见寒光一闪，鹿莽的脖子一凉，他感觉到滚烫的液体喷薄而出。“婳……”喉管被完全割断的鹿莽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他不觉得痛，只觉得有些冷，喷涌的鲜血覆盖了视线，他缓缓地倒在冰冷的地上，意识逐渐模糊……
“太险了，一旦被他逃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还说！刘觅，不都是你们干的好事！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就擅做主张？”这是殷绛厉声斥责的声音：“你们还想要提前注射超级脑细胞？知不知道肌增强剂才刚刚生效，不等实验数据出来就做下一步，实验体会负荷不了的，你们会毁了他的，这是我们的心血啊！”
殷绛越说越气：“知道我这几天为什么不在？我在跟外面的人谈合作，我们势单力薄需要大量资金。现在医院高层里面只有王副院长支持我们的项目，不是他帮我们度过难关，实验早就进行不下去了，但陈院长那里一直对我们有所怀疑，如果让他知道我们在进行什么实验，我们都会完蛋！”
“而且现在有媒体已经盯上我们研究所了，警方的人也察觉到了什么，万一捅出篓子，东窗事发，不仅我们的心血付诸东流，而且我们全部都得坐牢。”殷绛一边说，一边气呼呼地走来走去。
“哎，如果当年我们的研究项目被通过就好了，”这是另一个医生刘觅的声音，“本来就是为人类谋福利的事，现在变得做贼一样，还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真是太不值当了。”
“算了，这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们就一直走下去。”稍微冷静下来的殷绛看着躺在血泊里的鹿莽，“把lu-c实验体处理一下。”刘觅问：“怎么处理？都断气了，还有得抢救吗？”殷绛笑笑：“他是不会死的，在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面前，颈动脉断了也没关系，你看，他的脖子已经愈合了。”刘觅一看，果然，鹿莽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痂，脸上也逐渐恢复了血色。“这么快就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吗？”刘觅又惊又喜。
“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清除他的记忆，我不想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还是想反抗！”殷绛沉吟片刻，继续道：“之前我们联系的麦茉莉科技公司，他们既然能植入记忆，当然能消除记忆吧，刘觅，一直是你联系他们的对吧，跟他们说，之前植入的记忆全部销毁。”刘觅一脸为难：“那他岂不是一片空白？”“没办法，这样更安全，我们先保证能更好地推进实验，看看会发生什么，虽然记忆也是实验的一部分，但先一步一步来，稳，最重要。”
殷绛口中的麦茉莉科技公司，实际上是一家记忆移植科技公司，但对外宣称一直在研究阶段，其实早就秘密开展非法“业务”。刘觅很头疼，本来好不容易谈成这次合作，帮鹿莽植入部分记忆，但现在又要全部删除，真是白忙活一场，他很不情愿地拨通了之前一直联系的麦茉莉业务员郑友的手机。
“什么？又要删除记忆，耍我们的吧，我们可是费了好大力气设置了如此复杂的记忆场景，”麦茉莉业务员郑友听上去气呼呼的：“而且这是我们最厉害的程序员阿鬼设计的最完美的记忆集合，为你们的实验对象量身定做的！”
“你别生气啊，我们可以一直保持合作，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的记忆集合也不像说的那样完美，植入之后，在宿主的意识里都成了记忆碎片，让宿主很混乱！”刘觅也有自己的不满。
“你这话什么意思？都说了，这已经是世界最高水平了，有一点点瑕疵在所难免，当初你们可是求着我们的，我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提供素材给你们，现在开始嫌弃了？真是忘恩负义！”郑友越说越气：“而且程序员阿鬼神出鬼没的，他都是在家办公的，我可不一定联系得到他，他脾气古怪，不一定会帮你们完成记忆清除，要不你自己联系他，号码我待会发你手机上，我不管了，我还要去培训！”
郑友挂了刘觅的电话，想了想，还是打电话给阿鬼，却一直无人接听。这个阿鬼，神出鬼没，连郑友都没有见过他，一直是电话联系。
“造梦师”阿鬼通过设计纳米虚拟记忆芯片，可以将不同的记忆植入人脑中，其中有完全虚幻的记忆，也有根据原有记忆删改或增加的。可是从来没有人见过阿鬼，电话那头是一个金属般沙哑机械的声音，一听就知道经过了变声处理。
阿鬼每次都是通过远程操作，来进行记忆植入手术，说是手术，其实只需要将纳米虚拟记忆芯片通过注射的方式，进入植入对象的海马体就可以完成，因为新型的纳米虚拟记忆芯片已经被液化处理了，像水一样注射入脑部海马体，就能轻松完成记忆植入。
但，从来也没有人知道，有植入记忆能力的阿鬼，到底有没有可能删除记忆……或者，阿鬼从来没有想要删除鹿莽的记忆，那只是阿鬼完美计划中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