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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沉重的脚步，疲倦不堪地从东家的猪圈挪到西家猪圈的时候，周庆民的心中隐隐有些后悔：当初，他就不应该给沈绣花许诺着什么有需要帮忙的直接开口，不用铺垫。
现在，来找他寻求帮助的，都是直接开口，根本就没有铺垫。
让他，连听听哭诉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当然，这已经都是后话了……
石头村，宁静的冬夜，老林家的油灯里已经换成了比煤油更便宜的豆油。
灯芯燃烧发出哔剥声，老林老两口，林老大林爱国一家子还有林老二林爱军正在昏黄的灯光下吃着碗里黑黢黢的野菜糊糊。
屋子里的女人只有老婆子柳楚红和老大家的媳妇儿周素芬。
老二林爱军的媳妇陈红梅和林来娣三姐妹都没在堂屋里。
周素芬喝完了碗里的野菜糊糊，还用舌头舔着碗上的粥水。
土碗有些瘌舌头，但是，比起晚上饿醒了勒裤腰带，这算不了什么。
舔完放下碗的时候，看到老二林爱军正盯着自己，顿时，周素芬这个做大嫂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窘色。
眼珠子一转，就开口转移着对方的注意力：“老二啊，你别担心，两天不吃饭，没什么的，饿不死人的！”
旁边刚刚舔完碗的柳楚红听到大儿媳的话，立马不满地说着：“闹饥荒的时候，老娘饿了三天都没事，现在，才饿他们两天，能有什么事？”
边说，还边瞪着林爱军：“要是她们乖乖答应了，老娘至于不给她们饭吃？
还嫌弃陈家的傻子了？
也不想想，就她那豆芽菜的身材，人家愿意给一百块的彩礼，已经是咱们老林家祖上烧高香了。
那个下不出蛋的老母鸡，居然还咬死了不答应！
怎么？
老娘还没死，她就想着当家了？”
林爱军平白无故被自己老娘瞪，心里觉得都是受到了陈红梅她们几个的牵扯，顿时，心里更恨陈红梅母女几个了。
“妈，你别气，那个烂婆娘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居然敢不答应！
等会，我就去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这个家，谁说了算！”
听到林爱军的话，周素芬这个当大嫂的立马附和道：“对，老二啊，你就是打得少了，你那个婆娘最近皮子痒了！”
……
“妈……”
一墙之隔，把堂屋里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林来娣感受到刚才那男人说要教训自己老妈一顿的时候，自己老妈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听到男人要打自己，身体就条件反射害怕的陈红梅在听到了二女儿林来娣声音的时候，思绪缓缓回笼，这两天早就哭肿了的眼睛看向了林来娣，哽咽道：“来娣，是妈没用，妈没照顾好你们！”
“妈，要不，咱们动手吧……”
搂着哭泣的老妈，黑暗中，林来娣的脸上露出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