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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国国破,是挞桫狼子野心,跟母妃又有什么关系?”陈留急急替姝妃辩解,好似这般,就能够让时光倒流,让那个善良的女人解开心结,从而挽回生命一般。
“我又何曾不是这样跟她说的。”宣德帝叹息一声,“她还是太善良了,以至于钻了牛角尖。”
“当年挞桫王子齐木儿海听闻邺国三公主美若天仙,意欲求娶,奈何邺国国主并不想将心爱的小女儿嫁去挞桫那蛮荒之地,所以婉拒了这门亲事。然而就在这之后不久,挞桫便传出邺国因为嫌弃挞桫人野蛮,所以就连王子齐木儿海都被邺国拒婚了,这事在挞桫迅速传开,群情激愤,很快挞桫与邺国边境便起了冲突,自此,挞桫和邺国的战争正式开启。”
邺国因为地域原因,受中原儒家文化影响深远,同勇武好战的挞桫对上,实在是没有胜算,自挞桫入侵开始,这场仗打了不到一年,便以邺国国破告终,几位王子战死,国主和王后双双殉国,小公主自此下落不明。邺国国土被三家瓜分,世上再无邺国。
陈留自然不知道还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当然,还是那句话,挞桫狼子野心,对邺国虎视眈眈,即便不用求娶公主的借口,也会用其他理由,只是可怜的小公主,即便在国破时侥幸逃过了一劫,到了最后还是成为了这一场野心的牺牲品。
“我原本也以为,这些都是政治,只涉及利益争夺,成王败寇,挞桫的做法虽然让人不耻,却也并非罪无可恕。直到你母妃临终前,我才觉察出异样,从而顺藤摸瓜,发现了当年这事背后的阴谋。”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你母妃当年之所以会受伤,并非意外。”
这事显然勾起了宣德帝痛苦的回忆,原本因为沉浸在回忆中而失了神采的双眸,此刻突然凶光毕现。
陈留从未想过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她的母妃那么温柔善良,究竟会是谁非要置她于死地?难道是因为父皇当年独宠母妃,所以惹了别人的眼?
一瞬间,陈留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面孔,然而又被他一一否定,害了母妃的凶手,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父皇定然不会再将人留下。
宣德帝不知陈留心中所想,淡淡看了他一眼,才带着几分无奈道:“不过当初我察觉的时候,离事发已经过了许久,很多线索都断了。你母妃过世之后,我下令将长乐宫所有宫人都下了昭狱,世人只当她们因为没能照顾好你母妃,从而被我迁怒。实则是从宫人中发现了挞桫的探子。到后来,即便将探子揪出来了,发生的事也无可挽回了,而这座皇宫里,究竟还有多少他们的同党?折了那么多探子,非要对你母妃赶尽杀绝又是因为什么?这些问题,至今我也仍旧未能弄清楚。”
陈留的心里因为宣德帝今日的一番话,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也是到今日,他才发现,这么多年,他因为那把悬在头顶的铡刀,从而选择了放任自己,结果现在他想为母妃做些什么时,才发现,竟然没有与之匹敌的能力,为人子,他实在是失败。
宣德帝抬手拍了拍陈留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所以挞桫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于公于私,和挞桫一战都在所难免,既然如此,那就更加不能被动挨打,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算。
自此,陈留再不提要继续当他的闲散王爷了,虽然或许生命只剩下这最后几年,但他的肩上还有责任。
宣德帝悄悄觑着陈留脸上的神色,总算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若是都这样了,陈留都还要不管不顾撂挑子的话,那他就真的要狠下心来收拾这逆子了。
陈留来去匆匆,大家只知道他收到圣旨之后便第一时间进了宫,只是朝阳殿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却无人知晓。
今日陈留因为猛然听到了这许多事,一时半会儿没能消化完,走的时候已经完全忘记了例行摔摔打打,而擅于察言观色的宫人们,已经自动脑补了整个经过。
还能发生什么事呢?
不过就是如同从前一般,惹了陛下不快,被训斥了呗。
没见着平西王出来的时候,脸色臭得要命吗?而据之后进出过朝阳殿的内侍讲,陛下的情绪也很是不好。因为这,朝阳殿伺候的众人都十分紧张,生怕一个不小心触了宣德帝的霉头,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而今日不过是一个开始,以后像今日这样的情况恐怕三五日便会发生一次了,这样想来,朝阳殿御前伺候这活儿便也不是那么香了。
陈留从皇宫里出来,人还有些恍惚,上了马车之后,注意力还都在先前得来的那些消息上。
之前既然宫中能有挞桫的探子,那么宫外自然会更多,而“那些人”又与挞桫有没有关系?
陈留脑中思索着这些事情,并未注意到窗外景色变化,等到下车,他才发现,马车并未将他送回王府,而是到了南锣鼓巷。
陈留看着眼前挂着“傅府”的宅院,一时有些怔忪,车夫绝对不敢自作主张带他来这里,再说,流云也一直是跟着的,怕是当时在宫门口,自己无意识便说了这里。
既然已经来了,陈留便也没打算直接离开,抬脚迈了进去。一草一木都是熟悉的模样,然而此时,他的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傅府是位于城南的民宅,和工部建造的王府自然是没法比的,但以前陈留却更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更自在。
在这里,他可以暂时忘记自己的皇子身份,忘记悬在头顶的那把即将掉落的铡刀,可以随意穿梭于市井之间,只做他自己。不过欢愉总是短暂的,现在开始,他得捡起曾经想要努力挣脱的身份,承担起那份他曾妄图甩掉的责任了。
陈留没有在南锣鼓巷停留太久,离开这里之后,他便直奔北城兵马司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