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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效薄荷糖的清新口味有效压住了眼前大量不可描述之物带来的恶心感，小艾重新有了些精神头，挽起陆畅的胳膊，没再闹着要回地面上的事情。
而陆畅的计划是继续往下走。
不管下水道网络设计得多复杂，有一点肯定是不会变的，那就是它的流向。
这年头可没有工业时代那么强大的工程机械，也没有后世那么专业的土木老哥。
城市排水系统的设计都很简单，无论入水口有多少处，是内城豪宅里的厕所，还是外城街道的窨井，排水口势必都得通往河流或大海。
换句话来说，下水道的流向都是单向的。
而君堡是一座海港城市。
只要他们顺着流向一直走，必然能走到海边。
随着两人的继续前行，越往下走，每过一个岔路口，隧道的规模也明显上了一级。
直到最终抵达的主干流，其规格已与地铁隧道不相上下，河面更是宽阔了不止一倍。
此外水流的清浊程度也有明显提高，虽然还是污水滔滔，但起码不再有恶臭熏天的惨状了。
可以理解，下水道本身并不是单走排泄物，本身还是城市排放生活废水，排污还在其次。
一开始进来的河段情况令人不忍直视，说白了还是因为在内城区。
老爷们不像贫民一样用便桶，住宅都有完善的排污系统；
到了下城区地下的河段，因为平头老百姓们修不起通下水的厕所、被粪霸支配的缘故，污物不入下水，流量反倒是以各种生活废水居多。
君堡毕竟是百万人口的米德兰一线大城。
居民用水还在其次，下城区以及港区存在大量生产设施，诸如制皮、造纸、锻冶等各行各业的作坊都要大量用水，这才是排水系统一扩再扩的原因所在。
而到了最后的这一段主干水道，两旁的步道也宽阔了许多，还有大量乱七八糟的垃圾和杂物，显然时常有人出入，甚至不排除有些人会在此之中居住
陆畅对此一点儿也不奇怪。
hobo之家嘛，懂的都懂。
别说中世纪。
就是他穿越之前的世界、甚至他穿越之前的那个国家，一样有的是满坑满谷的无家可归者。
桥洞底下盖小被也不止是某些主播的调侃。
城管管不着的地方，有的是睡公园长椅、睡天桥底、睡混凝土管、甚至睡排水沟里的浪吧老哥。
很显然这个世界也不例外。
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被地上的社会所接纳、又或者是已经在上面没有了容身之处的人们，无奈之下，也就只能像老鼠一样藏进地下。
要不然，睡长椅睡小巷，还多多少少会有被城卫队吊起来的风险。
谁让老爷们心善，见不得眼皮子底下有穷人，被看见了指定要被叉出去。
而若是在治安混乱的下城区睡街边嘛
说句实话，hobo们自己也没那个胆量。
生怕一早起来，身上就少了点零件。
运气好的，腰子不见了；
运气不好的，只剩腰子了。
街边随地一躺太危险，相比之下，下水道就合适了。
相对安全，城卫队也犯不着追进来抓人，还不够嫌恶心的。
且下城的排水系统没人日常维护，可以随便进行二次改建。
别说自己搭棚子，就是开挖一条新的隧道也没人管。
而众所周知，
底层群体是永远存在的，每一天每一年都会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沦落底层。
因此天长日久之下，这个独特的社区群系就这样在地下潜藏，慢慢发展壮大。
以至于其他见不得光的群体，也找上了这里：
借助下水道躲避搜查的帮派成员、
靠地下水路进行走私的蛇头、
在地下设置赌场的不法之徒，
又或者是发现这处天然的法外之地、兴高采烈赶来兜售违禁品和推销违法服务的黑心商人
上百年的演化之中，这片原本被人忽视的地方渐渐成了三教九流热衷来访的集散地。
以至于在陆畅一行人抵达终点之时，相当震撼地发现了一处规模极端庞大的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