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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色泛白的时候,秦祯也刚好把《太上灵宝救苦经》念完。
夜风一直没停,破窗框子被顶得“咣、咣”直响,仿佛随时会散架,
铜盆里只剩几簇火星子,怨不得身上凉飕飕的。
她抱膀搓了搓,裹紧身上的薄袄,索性留着灯没吹。灯光被两旁的陈年老棺挡在中间,漫散不开,黄晕晕的烘着侧板,斑驳的桐油漆皮下一片锈红,像渗着血似的。
面前这块不大的空地早被清理干净了,转圈儿用炭灰画着罗盘定好的八卦,壬山丙向,东南巽位被一道浅沟贯穿,布成“水出巽巳,势冲临官”的黄泉凶煞局。
五行十二宫,“临官”是少壮初成,福禄将起的阶段,一旦破了运程,离丧家败产,横死街头的下场也就不远了。
当然,潘家老大暂时还不至落到那步田地,所以秦祯只是扎了个草人,背后贴一张画了符的黄纸,放在浅沟里的“水口”煞位上,再用两块石头左右夹住它的下半身。
黄纸轻如鸿毛,那草人却被“压”得佝背塌腰,一副筋疲力竭,不堪重负的样子,两条腿也在石头缝儿里挤得打弯儿,这会儿已经成了诡异的反弓形。
一切顺利,如无意外的话,潘家老大身上很快就会出现某些奇妙的变化。
老实说,这种“妨人”的事,秦祯从前是不屑沾手的,一来干了要背因果报应,二来也不符合家传正道的身份。
但这回情况不同,自己既没有收钱消灾,也不是跟人斗法,仅仅是凭正义感帮助一个受苦又受气的女人,替她收拾“刑妻克子”的渣男丈夫,怎么说也应该被归为替天行道,积德行善一类。
而且呢,那姓潘的命里是要应这个劫,她只是摆个风水局,悄悄给他催了催运,稍微把时间提前了那么……一点点,谁叫他生辰八字落在自己手里了呢。
河对岸传来了第二遍鸡叫,时间刚刚好。
秦祯伸手揭掉黄纸,扔进铜盆里,看着火苗“呼啦”一下便将黄纸给卷成灰,然后她顺手又扯散了草人,把石头东一块西一块踢得远远的,最后,还拿鞋底蹭掉了之前画的八卦。
虽然有点废鞋底,但是一切又恢复成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样子。
她眼中不由漾起笑来,抬头看向越发晴亮的天空打着商量的口气轻声细语着:“老天爷,你也看见了,我没有改他个人的因果,就能救回一个家,不仅如此,我还在这里给客死他乡的亡魂们念了一整夜的经呢,两下里加起来可积了不少阴德,一定得给我记上啊!”
嘴上虽是这样说得轻松,但真没动别人因果吗?
秦祯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其实还是动了的,还挺大,所以她才会窝在这义庄一整夜,当自个儿去“鬼门关”走了一遭,托依此假象,就算是应过“掺和他人因果”的天罚了。
最后又在庄子里转了一圈,确定没任何可疑的痕迹留下之后,正抻着懒腰哈欠连天,就听外面“咚咚”的敲门。
“仙姑可在么?里正老爹说,家里都预备好了,叫小的来请问一声,不知仙姑打算何时动身。”
秦祯:“……”
好家伙,这得急成啥样,大清早的居然都摸到义庄来叫人了。
她是那种有钱不赚……是不负责任的人吗?
只是迁坟跟头回下葬不同,讲究和门道更多,急也没用。更重要的是,她刚熬了一宿,现在正头昏脑涨,万一办事出了岔子,砸自家招牌不说,还会害了别人一家子,多缺德。
所以,为了大家好,她应该先舒舒服服补个养颜觉再说。
秦祯眯着眼掐指算了算,懒洋洋地冲门外说:“你去回他一声,该备的备好了就行,这会儿先安生歇着,今晚亥时大吉,宜破土,咱们戌正以后出发不迟。”
也许真的是因为艺高人胆大,秦祯的心特别宽,一觉睡到自然醒,起床时已经是傍晚。
趁着天还没黑,她从后门溜达出去,站在土坡上朝西头眺望。
落日远垂,大半个村子都被红霞映得火烧一般,她乜眼迎着夕阳,靠在树上观气。
所谓观气,就是看气色,这玩意儿不光人有,阳宅也不例外,甭管旧屋还是新房,光彩明亮的就是吉相,反之,即便再奢华的豪宅,只要晦气盘绕,也逃不掉家道败落的下场。
而且,如果家里有喜事,或者出了变故,宅子也会随之“色”变,一看就能知道。
当然,想要有这个本事,没点过硬的聪慧天资,光靠经年累月的勤学苦练是万万不行的。
从这边俯瞰过去,巷底就是潘家。
不出所料,炫目的天光里隐约真有一团黑气缓缓上升,纤丝细缕,似雾非雾,在小院的正东位上盘绕不散,跟西头灶房突突往外冒的炊烟迥然不同。
阳宅风水中,正东代表长房子嗣,如今被黑气笼罩,应该是之前动得的那点小手脚已经上效果了。
秦祯不无得意地扬了扬唇角,瞧着四处炊烟袅袅,只觉各种土灶的饭香味儿顺着风就往鼻子里钻,瞬间勾起了对晚餐的期待。
回到前厅,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里正紧绷笑脸迎在那儿,院子里还有十来个棒小伙子大眼瞪小眼,恨不能人人都把“等不及”三个字写在脑门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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