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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丞府里一番闹腾，让方衡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宛如得了被害妄想症，见人就说是鬼的张二郎；对谁都没有好脸色，甚至连主家都敢怼的小厮；遇事一惊一乍，性格与年龄相较迥然的老人……
若非进门前反复看过，的的确确是县丞府，方衡几乎都要以为这是大唐版精神病院了。
唯一正常点的，似乎也只有这位县丞张令言了。
方衡还了一揖：“游方郎中华谦，听闻主人家生出异事，来此自荐。”
张令言道：“原来是华先生，幸会，请到正厅详谈。”
方衡做了个请的手势，跟着张令言走入正厅。
二人分宾主落座，张令言没有直接聊正题，而是寒暄了几句“先生哪里人士”、“来江都县多久了”、“特产的糯米糖糕可曾吃过”等等。
方衡早就想好了瞎话，随口糊弄过去，却对糯米糖糕格外感兴趣。
说话间，一个身段瘦俏的婢女捧来两盏茶奉上。
方衡瞥了少女一眼，只见她相貌并不算是一等一的出挑，但行若扶风弱柳，眉眼暗含春意，格外惹人爱怜。
方衡瞥了一眼就没再多看，谁曾想那婢女为方衡奉茶时，却忽然抿嘴一笑，眼波流转间透出万种风情。
这要是旁人，或许早已心猿意马。
但方衡何许人也？
他亲眼看见过丑陋媒婆变成千娇万媚的女子，也见过玉娘、月娘那样的美人，变成腐烂崩溃的怪物，这让方衡对于陌生的美人几乎不敢报以遐想。
谁知道这副美丽的皮囊是什么变的，下一秒又会变成什么呢？
方衡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见。
不料那婢女更放肆起来，竟趁着张令言喝茶的功夫，伸出纤细修长的食指，在方衡的手背上轻轻一抹，接着捂着嘴翩然而去。
方衡面无表情，甚至将手背放在衣服上擦了擦。
这时张令言放下茶盏，终于说到正题：“华先生，犬子之事本是家丑，本不便外扬。但先生是高人本领高强，是奇人异士，张某便也不同先生绕弯子了。”
方衡道：“赞府请讲。”
唐人尊称县令为明府，县丞为赞府，县尉为少府。方衡原是不知道这些的，但这段日子跟着皇甫谦华等人，却也耳濡目染，学到了不少。
张令言道：“事情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那夜我在书房处理公务，大约二更天左右，我正打算回房歇息，路过花圃时却听闻其中沙沙作响。”
“我本以为是家中进贼了，喊了看门的小厮张朴一起查看。”
说到这里，张令言顿了顿感叹道：“张朴这厮虽然蠢笨木讷，但为人忠厚老实，最是忠心耿耿。”
方衡问：“赞府，冒昧问一句，您府上有几位看门小厮。”
张令言：“只张朴一个。”
“哈？”方衡一脸懵。
他想到那看门小厮看谁都怒气冲冲，一言不合就要拿大棒子打人，对主家都没好脸色的样子。
这叫木讷？这叫忠厚老实？
这一串评价里，也只有蠢笨比较符合人设吧？
但方衡顾念着张令言的面子，也没反驳，只说道：“您开心就好，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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