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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哥，二本又不是一本，我爸妈都不打算摆酒。就我们自己，关起门来比宝，你差不多就行了。筎香姐这么远来，反正我是挺感谢的。你就更不能拧着。”
潭仔把话说完，往我背上拍了一下。我知道自己的病根在哪儿，是还在为柳筎香之前的决绝，闹不痛快。我心里，其实也关心曾曜冈的；潭仔一说开，忽然就清醒了。
我又想起那个，人生第一次表白，就受挫的月夜。在皎洁的月光下，柳筎香说：
“你还不是坏人？！我本来都有男朋友，你又挤进来，让人难受！”
“柳筎香，我错了，我是坏人。”我向她道了歉。
“没说你坏。”柳筎香看着我，目光柔和。
餐桌上，大家边吃边谈。石蔺介绍了门厂的情况，人员组成，生产运营，财务数据，未来构想，都讲到了。柳筎香静静地听着，并不插话。
“香姐，门厂慢慢上了轨道，税务那里要对接，财务就要有专业的会计来管。而且潭哥不久要入学，这事也拖不了。你看怎么办？”石蔺主动发问。
“那就招啊。我没有会计证，又不熟悉流程，做不了的。”柳筎香说。
“祖哥，你看呢？”石蔺转头问我。
我明白石蔺的意思，是门厂刚起步，只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车间里有厂长，财务室有会计，经理办公室，除了他自己，有个文员就行。而以柳筎香的股东身份，并不适合这个岗位。
如果把业务分出来给她，她一个实习期的女生，短短的几个月里，要从头学起，事后又未必有用，她也很难答应下来。石蔺是个实干家，才会及时提出问题。庙小菩萨多，终究要垮台的。
“也不急在今天。你香姐刚来，潭仔还会安排活动。他要找个游乐园的话，随便就一天过去了。有问题也是后天的事。”
我调侃着潭仔，给石蔺的直率降温。大家就都笑了。
“可以啊。只要筎香姐有空，我愿意带路。祖哥你就别去了，好多事忙呢。”论斗嘴，潭仔也没服过谁。
饭后，我们一起去了厂里。石蔺带着柳筎香参观，他将门厂管理得井井有条，还是挺让柳筎香惊奇的。潭仔和我，就留在办公室。
“柳筎香这次来，有什么打算？”我问潭仔。
“肯定是赚钱啊。闲在家里，她既不会挖鱼塘，看多了又心累。正好我考上大学，她要当面祝贺，就赶着出来了。”
“谁在挖鱼塘？”我吃惊了。
“曾哥啊，还有谁？山里没什么活干，就想起来养鱼。”
“这还叫闲不下来？这叫拼命。柳筎香也不劝的吗？”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问。还有，筎香姐过得不容易，你说话小心点，不要怼她。她在旁边的时候，你也别怼我，她会多心的。
祖哥，我想过了，准备劝她去广州。在这里，她只认识石蔺一家。石蔺那么忙，哪里还顾得上她？”
潭仔心里明白，说得也很正式，我点了点头。
“你去和石蔺说，我们在清城时的人，包括阿瓦、峝姐和老淘，马上都发一个月工资。不列入门厂的账目。清城那里的数，就算结了。”
当时在机械厂，我们四个股东，发3500的工资，是我提议的，现在正好兑现。
潭仔起身去协调，很快就办好了。他回来不久，柳筎香抓住玻璃门的把手，探进头来说：
“我去看峝姐，她不在厨房，往菜市场去了。上次，就是我走的时候，季逢祖，你端过一碗肉汤，说是峝姐做的，我还没感谢她呢。我们现在去找找她呀。以后，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
“筎香姐是在山中呆久了，看不惯城市里的空调。祖哥，正是太阳最猛的时候！你赶紧去锻炼锻炼，把那一半冷气还给我。”
潭仔看我还在犹豫，立即把我推出了门口。
“做神做鬼都是你。你怎么不去？等下又来怪我！”我一激动，又把他刚才的嘱咐忘了。
柳筎香和我，沿着厂区的小路，往大街上走。我在路边的超市里，找了一把蓝色雨伞给她。虽然不怎么合宜，至少也能防晒。
“季逢祖，你要不要进来？”柳筎香撑开雨伞，看了我一眼。
“算了，我挤进来，让你难受。”我淡淡地说。
“你还记着呢。我不是说过吗？如果，曜冈真的找不到，我就和你好。”柳筎香不看我，脸上却起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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