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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风雨楼的两位姑娘送进去后,雪师父有些不放心的又折回去看了一眼。谁知刚跨出大门,就看见树下的临逢正直挺挺的朝地上的断剑栽倒,眼看着就要撞上。
雪师父大叫一声“临逢小心!”有心想要跑过去将她接住,可无奈距离实在太远,没法赶去,只好在远处提醒了这么一句。
临逢听见了这句提示,就在将要碰触到断刃的一瞬间连忙翻转,抬起身子朝一旁的树干上砸去。
撞击在树干上也会让人受伤,但仍要比被断剑刺穿要好的多。
雪师父慌忙跑了过来,将摔倒在地的临逢小心扶起,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儿受伤了?”
临逢顺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回答道:“没事,没有受伤。只是眼疾犯了,一瞬间看不见东西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
“眼睛都看不见了,还说不是什么大问题。”雪师父忍不住担忧,催促着临逢赶快回去找鲍娘子看诊。
“不必了。”临逢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解释道:“她看不了我这病,就别去打扰她了。扶我去一旁的木桩上坐会儿吧。”
雪师父小心的将临逢扶到木桥上的桩子上坐下,看见她将头上的发带扯了下来,有些粗暴的围在眼睛上,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这时临逢又开口发问了,“何青青他们呢?怎么还没来?是都睡过去了吗?”
雪师父回头望了一眼空荡荡的门口,替他们找补着:“估计还在别的地方巡视呢,一时半见没转过来也正常。更何况你这么厉害,对付这点人又不用她们插手,所以才更加注重后面小山的防卫。”
临逢听出她话中的维护之意,笑了一下,点评道:“你和她关系很好嘛。当初可是她想方设法把你挤出了山月居,你竟然还维护她?”
临逢看不见雪师父的神色,但是能听到她语气中的感激之意,“山月居对世人来说不算是良善之地,但却是这个有瑕疵的地方一直供养着我,让我能在纷乱的江湖中能有安身之地。同样的,何青青虽然将我排挤出山月居,但是却给我找了一个更好的归处。相对于生存多年的山月居来说,鲍娘子那里才是我的灵魂归所。在那里我可以交到推心置腹的朋友,不用再担心自己过于愚笨而被人欺骗。甚至我也可以用自己的箭术保护她们,使得她们不再遭受地痞无赖的欺压和骚扰。所以,何青青虽然算计了我一把,但我仍旧对她心存感激。”
临逢对雪师父这种想法深以为然,也没开口说什么煞风景的话。又过了一会儿,临逢突然捏了一下雪师父的胳膊,提示道:“她们来了。”
雪师父望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大门,有些不相信自己那双目力极佳的眼睛,使劲的揉了揉。又等了一会儿后,大门中突然涌出了何青青那群人的身影。
“好好厉害!”雪师父由衷的赞叹着,追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神机妙算吗?”
临逢撸起袖子伸出右手,装模作样的说是自己掐算出来的,然后又忍不住破功笑出声来,坦白道:“骗你的,我耳力很好,是听到了。”
雪师父有心追问一句是如何练就的,但是扫了一眼将发带蒙在眼前的临逢,还是机智的闭上了嘴巴。
赶过来的何青青丝毫不在意蒙着眼睛在木桩上打坐的临逢多么怪异,冲他们二人打了个招呼后就吩咐人赶快处理地上的尸体。
临逢完全没有过问何青青如何安排,只在她们收拾地上的刀剑时才开口阻止道:“这批刀剑都捡过来给我吧。”
何青青不明白临逢又要做什么,但还是安排人将刀剑一捆捆全部拿了过去,放在临逢的脚边。
收拾完现场后,临逢催促所有人赶快休息,而她自己却依旧坐在木桥的桩子上,静静的等着黎明的到来。
夏天的夜里有些嘈杂,面前的河水正肆意奔流着,哗哗的水声试图将近处的虫鸣与远处的狗吠全都掩盖下去,只留下自己的声音。然而江面上的风也不甘示弱,正在努力的盘旋着,试图用呼啸的风声与它一较高下。
临逢就在这片安静而又喧嚣的环境中默默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她仿佛看见了一丝光亮。于是伸手将发带扯了下去,眯着眼睛看着远处正在初升的太阳。
“果然,只要天还会亮,眼睛就能看见。”
临逢自我总结着,然后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筋骨,脚尖一点将那几捆刀剑抛到天上,然后用力劈出一掌,将半空中的刀剑全部拦腰震断。
密密麻麻的刀剑像一场急雨一样纷纷落下,又因为中间处有断口,于是这批断裂的剑刃和刀尖全都齐刷刷的扎入大门前的空地上,远远看去既像是一块特殊的图案,又像是一种奇怪的阵型。
临逢看着面前属于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又感叹道:“要是我能像苟益之那样能空手运出内力就好了。”
夏天的早上格外凉爽,负责洒扫的姑娘们陆陆续续的拿着工具从临逢面前走过,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这群忙碌的姑娘们完全无视了杵在一旁的临逢,一趟趟的从江边打水经过,互相配合的冲洗着地上的血迹。
被莫名忽视的临逢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直到有认识的人过来问好时才缓解了一些尴尬。
临逢认出了她是山月居的小弟子,于是礼貌的回了一句,交代着:“你去告诉何青青,就说山庄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是这个。”
小弟子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只看见那些歪歪扭扭过分凌乱的斜插在地上的断刃。
尽管没领会到临逢的深意,但小弟子还是尽职尽责的将何青青带到这这边,并且将临逢的话转述给了何青青。
何青青也是个识字不多的侠客,看着面前这对乱七八糟的断刃思索了一会儿,说道:“那就叫’断剑’吧,牌匾今天就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