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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江晚吟仅凭一张小像便一厢情愿地认为陆缙和裴时序相似,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他们除了这张脸,从根本上便不同,甚至截然相反。
陆缙生来便是天之骄子,家世显赫,父母和美,除了这桩意外的婚事,这一生大约还没遇到过什么不顺的事,更没吃过什么苦头。
而裴时序则出身寒微,听闻他父亲是个负心人,他母亲不愿屈就,便毅然带着他离了家,他们母子从北到南,一路辗转,吃尽了苦头,也几乎看遍了脸色。
虽家贫,裴时序母亲对他倒十分看重,坚持要他读书。
为了付得起他求学的束脩,他母亲白日上山采药买药,晚上又替人浣衣服,一双手上不是扎伤,便是冻疮,几乎没有一块好皮。
裴时序也格外聪明,小小年纪便颇具才名。
然而便是连这样的苦日子都不能长久,在裴时序十岁那年,一向要强的母亲突然积劳成疾,溘然长逝,只留下了他一人。
舅父曾告诉过江晚吟,他便是在这个时候见到裴时序的。
第一面,裴时序便在卖身葬母。
舅父说,他身板虽瘦,但眼神坚毅,跪的异常笔直。
且寒冬腊月的,他自己一身单衣,却坚持给裹在草席里的母亲披上了棉袍。
舅父当时便觉着这个孩子是个有孝心的,帮了他一把,将人带回去准备当个学徒用。
后来裴时序锋芒渐露,舅父又无子,便干脆将他收为义子,自那以后,裴时序的日子才好过许多。
江晚吟年纪比裴时序差了八岁,她初初见到裴时序的时候,他已经是个温润清隽的少年了,待人接物,极为和气,对她也十分包容。
他带她放风筝,荡秋千,陪她捉蝈蝈,扑蝴蝶,热了帮她扇风,冷了帮她捂手,只要她喊一声哥哥,裴时序不论多忙都会放下手中的事,过来摸摸她的头,笑着问她“又怎么了”。
若是舅父不说,江晚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如此温柔的一个人从前竟有那般凄惨的身世。
她曾试图去宽慰他,但裴时序只是付之一笑,说都已经过去了,提那些做什么。
在他们定下婚事的时候,他又说,除了他那个父亲,他真的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那时,江晚吟也以为一切都已经苦尽甘来了。
然麻绳专挑细处断,命运偏找苦命人,熬过了坎坷的前半生,舅父明明已经打算把家业交给裴时序了,她也同裴时序定了终身,裴时序却偏偏在上京提亲时意外丧了命……
他明明是那么好的人。
江晚吟望着那盏飘远的小灯,每每想起,都觉得老天何其不公。
此时,湖的对岸,也有一个人看见了这灯。
是正在找江晚吟的孙妈妈。
孙妈妈找江晚吟正找的心急如焚,依稀记得放灯似乎是青州的习俗,立即往上流找去,果然,没走多远,她便看见了坐在湖边的一抹熟悉身影。
“小娘子,终于找到您了,您快跟我走!”孙妈妈一把拉住江晚吟的手,拽着她便走。
江晚吟险些被拉了个趔趄,不明所以:“怎么了?”
“姑爷来了,已经等了很久了,您若是再不出现,他恐怕要生疑了。”孙妈妈边走边解释道。
江晚吟着实没料到陆缙今晚会来,可她现在实在没心情。
她抿了抿唇,一停步,按住了孙妈妈的手:“嬷嬷,我今晚不想去。”
孙妈妈见多了她好脾气的样子,这还是头一回听她拒绝,微微一愣。
她想了想,疑心她还在介怀那日大娘子不为她请大夫的事,劝慰道:“小娘子,这可不是任性的时候,便是您有什么怨气,或者想要的,不妨事后再提。”
江晚吟仍是摇头。
“您误会了,今日是对我一个极要紧的人的祭日,我想在湖边陪他。就这一晚,行吗?”
她语气很轻,离得近,孙妈妈这才发现她眼睫还是湿的,显然是刚刚哭过。
刚刚祭拜完亲近的人,转头便要去婉转承欢,的确有点为人所难。
但孙妈妈也毫无办法,只叹了口气:“小娘子,今日兴许对您要紧,但晚上一到,您就是大娘子了,这就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您别怨大娘子狠心。自然,您也别怨恨姑爷,这对他来说,也是再寻常不过的夫妻敦伦。小娘子,从您答应圆房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弓没有回头箭了,您今晚,只能去。”
江晚吟抿着唇,没有说话。
孙妈妈继续道:“再说,姑爷生性敏锐,想必您也觉察出了,今晚若是让他发现,恐怕整个披香院都得陪葬。娘子,您别让老奴为难。”
孙妈妈说的也对,不管她的初衷如何,她都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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