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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一个茶杯应声而碎。此人面容阴狠地看着前来禀报的人，转身思考良久。
也是，王德明那老狐狸找的人定然不可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徐总管此刻站在长安郊外的摘星楼上，看着远山连绵起伏，他微微眯了眯眼。
那就等着，看看那几个人能查出什么吧。
徐总管是宫里太监中官位最高的，官至正一品。同时也是最接近圣人圣后的，因此他已经是非常尊贵体面了。
可徐总管本是出身长安四大世家之一的徐家，虽说是旁支，他自愿入宫为奴，要说他没有什么企图或许本就荒谬。
不为权，便为利。
五个人连夜出了长安地界，来到了距离长安最近的官驿歇息。
夜幕降临，夜空中繁星点点，因是初夏，周围时不时有蛙鸣声响起。
虽然有十个死士轮流站岗，可五人仍是保持谨慎，都在门上挂了响铃。长孙初瑶因受伤尚未痊愈便与崔南栀一个房间，其余人各自一个房间。
一夜无事。
翌日清晨，众人很早便起床，在驿站大厅里用早饭。
死士本带了足够多的干粮，可崔南栀仍是让死士首领领些热食分给其余九人。
自古以来死士就是主人家用来杀人的机器罢了，从未有人会在乎他们的生死，更不说温饱了。
死士首领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一双丹凤眼，鹅蛋脸，明眸皓齿，朱唇上有颗黑痣，却是平添了几分气质。
如此风姿绰约的长安世家小姐，却会关心死士的生活。
“多谢南栀小姐，不必了，兄弟们都有干粮的，况且这官驿，也不是为我等服务的。”死士首领略显局促。
崔南栀皱皱眉：“我知你们早已习惯，可早晨吃点热食总是好的，不必拘泥于官驿这种事，没人会怪罪你们。”
死士首领还想说什么，洛川不耐烦地接话道：“让你们吃你们就吃嘛，哪来这么多废话，好好吃饭，也能更好地保护我们。”
贺千帆眼眸中尽显惊讶，可也是转瞬即逝，在场除了裴温舟没人察觉到，毕竟只有他有这么强的洞察情绪的能力。
最后死士首领没能推脱，便只得遵命。死士们第一次出任务吃到热食，心里无不震惊。
震惊之余，他们麻木的心也有一丝动容。
用完早饭后，众人又开始启程，他们必须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慈州。
出发这两日，或许是距离长安距离比较近，一切事情都很顺利，路途也平静。
走在官道上，裴温舟掀开了马车一角，看向外面。
这附近山上有很大一片茶林，这里的百姓也是以此为生。
茶园中，有年轻姑娘，也有年老阿婆，都在忙碌着，虽说忙碌，可她们的脸上仍是洋溢着笑容，或许是收获不错。
裴温舟一时看走了神，洛川也好奇地看了一眼，又无趣地躺了回去。
倒是贺千帆看过外面后朝裴温舟说道：“裴公子生在长安那等繁华之地，从小又是娇生惯养，或许没有见过寻常百姓的生活吧。”
裴温舟眼眸深邃，只是淡淡地看了贺千帆一眼：“自我入官场以来，确实很少了解百姓的生活，自然需要多像贺公子学习，为百姓谋福。”
贺千帆以为他会不高兴，这番回答以及裴温舟那澄澈的眼眸倒让他怀疑自己看人是不是太过浅显了。
不过他转头。眸子暗了暗，身在官场，自然得百般小心，用嘴说容易，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前面马车中的长孙初瑶也对外界非常好奇，似是在家族大院中困久了，此刻就像是翱翔在蓝天的飞燕。
“栀栀姐姐，我觉得他们好幸福，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有幸福的笑容。”长孙初瑶趴在小窗前羡慕地说道。
察觉到了小姑娘失落的情绪，崔南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他们过得幸福，说明他们在努力生活，那才是好的。我们同样也可以为了自己想要的去努力，我们也可以很幸福。或许在他们看来，我们已经很幸福了呢。”
初瑶似是被南栀这番话安慰到了，一扫失落情绪，又兴致勃勃地看着沿途的风景了。
“王爱卿，你说，他们能否解决这个亘古难题？现在朕都觉得自己是糊涂了，让他们去冒险。”圣人站在荷花池旁，撒着鱼饵。
王德明恭敬地站在一旁，听完此话，只是笑着接道：“臣倒觉得，让年轻人去，或许会有不同的效果。何况，这几个人可不简单。先不论他们四个的家世，即使背后的人想装糊涂动手，那只能是下下策。”
圣人一顿，转头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真是只老狐狸。
裴家祠堂里，裴渊擦拭着手里的牌位。
“你会怪我吗？明知是险境，却还是让温舟去了。”
回答他的只是无尽的沉默与手里冰冷的温度。
自从崔南栀离开崔家后，卢夫人每天都要诵一个时辰的佛经，希望南栀能够平安。
崔老太太听着周妈妈的汇报，只是点了点头。
“这些年来，她也不容易。”
她一直都知道，卢夫人是爱护崔南栀的，只是她们的误会，不是三言两语解得开的。
“最近这几日，让他们不必来请安了，就说我这几日感染了风寒罢。”崔老太太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周妈妈照旧应下，心里暗自发笑，老太太这又是想念南栀小姐了呢。
白日里走了许多小道，终于在日落前，众人过了慈州的关卡。
因为是秘密出行，没有任何地方官府知道他们的到来，这样也省去了诸多麻烦。
在客栈安顿好后，洛川非要拉着他们几个出门逛，美名曰“入乡随俗”。
慈州虽没有长安繁华，可也有夜市，而且人还不少哩。
洛川在人群中搜索，突然眼前一亮，快速朝着前方的小摊跑去。
这个小摊是卖黄河鲤的，洛川热情地像身后众人介绍，黄河鲤是金鳞赤尾，体形梭长，肉质细嫩而鲜美，含有丰富的蛋白质。
随即就买了一份，众人一同品鉴着。不得不说，洛川推荐的东西，都是极其符合这几位的品味的。
后面，几人又去买了些小吃，看了路边杂耍，感受着属于慈州特有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