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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泽的脸色已经足够难看。
可余之野的话还没完,“其实我一直好奇当初沈珂和阿南闹得沸沸扬扬时,沈先生您是不是挺生气的啊,因为沈小姐也算是你一手培养起来的艺术家,对她寄予厚望。可阿南不过是个收入不稳定,名不见经传的流浪歌手。当初沈珂和他交往,您应该很反对吧。”
沈泽刚才一直在思考什么,此时听了这话抬头,“余先生说笑了,我们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我更不是迂腐老人,大家都是年轻人,我没必要做让沈珂不开心的恶人。阿南虽工作不太稳定,但还是很有前途的,不是还做过三次小型乐队巡演,将来要是签公司也不是没可能,我自然没必要做棒打鸳鸯的事。”沈泽像是很不耐烦回答的含糊。
“那沈泽先生对于沈珂和阿南在一起时的事,了解多少呢?”
“我了解什么?她处对象我就没管过。只是后来听邱医生说是阿南发现了沈珂的病情,其实我当时很矛盾。”
“怎么矛盾?”
面对余之野的提问,沈泽变得很警惕,“一方面我也想知道阿瑜的死和阿珂有没有关系。第二,我为阿珂抱不平,阿南不是真心喜欢她的。反正,这些说出来,大家都能够理解不是吗?但现在都过去了,我就想赶紧找到阿珂,我还要带她出国治病呢,她现在却躲起来,真是的。”
沈泽似乎很不想提起阿南的事,竟然直接就上车走了。
邱童盯着沈泽的汽车尾部直到看不见了,才抱着胳膊斩钉截铁,“沈泽在说谎。”
“你怎么看出来的?”庞蔓问道。
“这点要是看不出来,我白做这么多年心理专家了,他刚才太紧张了,面部表情抽搐,眼神躲闪。他说他没反对阿南和沈珂在一起这句话是说谎的。有意思。”
余之野笑着,“分析的不错,还听出什么了?”
“还有。”邱童皱眉思索着,“他好像很避讳谈阿南。”
“不仅是避讳那么简单,他表面上说对沈珂和阿南交往从不过问,甚至不了解阿南这个人,可他说出了三次阿南唱歌巡演的事,这就是不简单了。”庞蔓插嘴道。
“什么意思?”邱童不解。
“阿南不是什么歌手,所谓巡演不过是酒吧几个哥们开的玩笑,那时候沈珂追阿南,在酒吧给他砸钱捧场。因为当时酒吧不只阿南一个唱歌的,还有另一个男孩,两人长得都不错,各有酒吧听众小粉丝。当时有个富婆给那个男孩砸钱,沈珂就不甘示弱,说要不然开巡演,所谓巡演也就是在安城所有酒吧唱一遍。
当时确实策划了三场巡演,可最后只唱了两场,对外所有人都只知道两场。知道有三场的人很少。
所以明白吗,除非是沈珂自己和沈泽说的三次巡演。否则阿南,白东风,我,你们觉得我们之中谁会无聊的和沈泽说这种事,何况那时候我和白东风还不认识沈泽呢。”
“所以,是沈珂和她哥说的。那也许就是为了让沈泽对阿南有个好印象,夸大他有才华,所以和她哥哥先说了三次巡演呢?”
“也许吧,但我更倾向于另一点。”
“哪一点。”
“沈泽这些年一直操控着沈珂,沈珂谈个恋爱就真的脱离哥哥掌控了吗?”
邱童心下一沉,“你的意思是?沈珂这场恋爱细节都和哥哥汇报。”
她觉得不可思议更有些变态,不过看沈泽平时的样子,也未必不可能。
余之野却摇头,“不,庞蔓的意思是,沈泽刚才的回答有问题,他在回避阿南的事。说自己什么都不了解不知道,更像在撇清关系。不只是好面子的事,平时你们也看出来了,沈泽何时为自己控制妹妹这件事感到没面子了?在他心里甚至以此为荣。
其实一直以来这案子我们关注的犯罪心理,主要集中在沈珂和死去的沈瑜身上,但其实,沈泽的问题更大。他的控制欲来源于对周围和情感的不确定不安全性。就如很多父母对子女,夫妻之间,很多案例,控制欲来源于内在的渴望,被人认可的内心需要。
沈泽可以说在这方面达到了极致。
一直以来,童年的遭遇赋予他和妹妹一样的爱缺失,而他扮演的角色,还比妹妹多了一份沉重的长兄责任。
当年父母去世,过早见识了人世的黑暗面,生活的压力,外在的沉重,让他支撑下来的就是家人的需要。所以沈泽的心理状态算是很典型的了。
沈泽控制欲强,现在又否认了解阿南,这两点说明什么呢?沈泽在敏感点上很奇怪,发现了吗,含糊忽略,自己以为掩盖的很好,实际上稍微分析一下就会注意到,他不愿意提阿南。
他说着不了解,但作为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对阿南一举一动了如指掌的前提下,却放任妹妹和阿南在外鬼混。要知道,光是明面上打听到的,沈珂就在阿南那里留宿过三回。沈泽真的那么放任吗?我觉得这是很矛盾的点。
外加刚才他谈到阿南时候除了含糊,似乎还有一些。”
余之野思索着用什么形容词,突然抬头问了个和案子毫无相关的问题。
“邱童,记得你在大一时,咱们院组织郊游,你在山上被黄狗咬了。”
说到狗子的时候,邱童明显肩膀一缩,“哎呀别说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说完这句邱童一愣,不可思议的看向余之野。
后者笑了,“对,就是这个语气。”
庞蔓没明白。她只觉得这两个专业的说话思维太跳跃了,她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余之野抿着嘴唇,又突然,“哎呀,前面卡车翻了。”
庞蔓心忽悠一下,身体一抖,本能闭眼,随即想到什么,又慌张的望着前面。
这才反应过来,刑警队门前的路根本走不了卡车,而且,余之野怎么可能“看”到卡车啊。
“你?”
“看看,人在面对心里惧怕的东西第一反应是,逃避。甚至是带着焦躁不安的逃避,生怕别人多说出一个字来。比如,邱童被狗咬过,再提到狗,就会本能烦躁,属于轻微的创伤后遗。生活中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点。再比如庞蔓,你心底最害怕的是卡车翻了。”
不只是惧怕,“卡车”“翻”,这三个字,任何一个听到庞蔓脑海里都会浮现出当年那一幕。
“所以沈泽的状态和你们相同。”
余之野这一通分析,让庞蔓邱童都安静了。
庞蔓是还在思考,邱童则是觉得自己这些年书都白读了。
“很多时候,人总是先看到,之后耳朵才会听而分析。所以邱童你不要只在人的微表情上找重点,表情是可以装出来的,但言语间却很难。我看不见,但听力特别好,这反而成为了一种优势,所以你也不用太懊恼。”
他竟然连邱童无声的懊恼都听得出来,庞蔓觉得这人与其说是谦虚,不如说在凡尔赛算了。
“总之。”余之野道,“沈泽刚才谈到阿南的时候,内心是有一丝恐惧的,程度是远远超过厌恶的。所以,你们说沈泽到底在怕阿南什么呢?”
三个人沉默着思考,身后却有人回答了他们,“我不知道沈泽是不是在怕阿南,但我手上现在的东西,沈泽一定害怕。”
陈立刚接完电话,擦着汗跑出来叫住他们,“信息科接到了一封新的举报信,关于沈泽的。内容相当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