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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伯虽然面上对着阿元不假辞色,背后撸着美髯时却很是欣慰并加上一点点得意,他的阿元还是十分聪颖的,不愧是自己和阿岚的孩子。
章嬷嬷个子小小的,但果然是个非常严厉的老太太。教导阿元一丝不苟,丝毫不讲情面,每天一个时辰的礼仪课程,很是折磨人。阿元咬牙忍了,也不敢糊弄,那样下场很惨。被章嬷嬷罚了不但没有人求情,被爹爹知道或许还要加罚,阿元可是很识时务的,才不干那不划算的事。
阿元过着朝辰晚申、春岚苑与书房两点一线的规律学生生活,每旬可休息一天,但是章嬷嬷的那一个时辰是日日都有的。
每天晚饭后睡觉前有一个时辰是阿元的自由活动时间,当然还是三人一猫满院子的乱串,经过“狗洞”事件后,他们都规规矩矩的再不敢出格,玩耍范围也仅限于春岚苑,绣橘也就随阿元疯玩去了。
阿元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勉强能接受,除了每日的规矩和大字以外,除了不能出院门以外,其他的也还好。绣橘将阿元的衣食住行安排得极其妥帖,春岚苑也是秩序井然。
红豆和二柱看着姑娘每天龇牙咧嘴的写大字和小楷,心疼之余也无能为力,想替主子分忧奈何不识字啊,于是在一日晚餐后的玩闹时光中,红豆期期艾艾地提出也想习字,二柱欣然应和,阿元于是当起了小老师,用心的教导起这两个上进的学生。红豆和二柱别的不说,练字最是刻苦,专门练小主子的字体,时间一长倒也有模有样。
后来章嬷嬷在教规矩时,阿元觉得必须有难同当,于是红豆也加入了学习大军,另一个被拉下水的是豌豆,美其名曰伴读。
阿元上学期间,靖安侯世子夫人果然打发人来接了阿元几次,但都被承恩伯以课业为重为由给拒了。
李夫人也知道因“狗洞”事件阿元被罚的缘故,不好太过干涉承恩伯教女,只好不时的打发人来给阿元送东西,以示没有忘了和阿元的约定。
阿元得知姨姨不能接自己出府,只得更加乖巧的读书认字学规矩,每天去给祖母请安时也越来越有样子,妥妥的小淑女一枚。
章太夫人看到阿元的乖巧模样,听得儿子也夸孙女功课极好,也喜爱起来,到底还是遗憾可惜不是个小子。她赏了阿元一个碧玉压襟,上面的璎珞很是精美,华彩非凡,阿元很是喜欢。
刘氏即将临盆,看到阿元出落的越发好,健康活泼、冰雪聪明、惹人怜爱,心里越发嫉恨,夜里不知绞碎了多少条帕子,但是面上却还是要表现得对阿元极其慈爱和喜欢,长期这样下去恐怕要得人格分裂。刘氏看太夫人赏了,也只得咬牙凑趣赏了阿元一个成色极好羊脂玉戒指,十分肉疼。
一日承恩伯正在给阿元上课,下人来报,夫人发动了,承恩伯停下了讲课,回了句“知道了”便继续讲起课来。阿元也只当没有听见,继续认真听课。
主院的偏房早被布置成了产房,此刻刘氏也已经躺在底下垫着厚厚一层筛选过的草木灰、上面再铺上一床褥子的产床上。她听得丫鬟说已经报了伯爷,便耐心的躺在床上,等待一阵阵的阵痛袭来。
太夫人得知消息来到了主院,问过稳婆还早,告诫院里众人务必照顾好夫人,有任何情况需即刻禀报,就回了松鹤堂。
等了一个时辰的工夫,还不见承恩伯的到来。刘氏躺在产床上,觉得肚子疼得更甚了,眼泪从眼角不断滑落。
刘氏听下人讲先夫人杨氏生产时,伯爷可是全程都陪在产房的,一直拉着杨氏的手不松开,更是不惜违逆太夫人也绝不离开,太夫人由此对杨氏更加不喜了。
可是如今自己生产,伯爷却只顾着给那个小贱人讲课,为何还不过来看望自己?难道自己肚里的这个不是他的孩子不成!刘氏此刻的心里觉得万分的委屈和嫉恨。
待得一天的授课结束,承恩伯才来到主院看望刘氏。已经疼了一天筋疲力尽的刘氏得知伯爷来了,心里的怨恨像是气球被戳破般瞬间就没有了,身体似乎又充满了力量。
承恩伯隔窗问了一句刘氏可好,刘氏疼得满头冷汗,还是积攒力量回了句“妾身还好,谢夫君记挂。”
“甚好,夫人辛苦了!”承恩伯关心了两句。
刘氏心情舒畅,直感觉此刻的肚子也似乎终于松动了些。由于她是第一胎,胎儿养得有点大,孕后期忧思太过,导致产程有点困难。
阿元结束了一天所有的功课,吃过晚饭后,牺牲了玩耍时间来主院看刘氏。阿元带着绣橘和红豆来到主院,看到主院的一切一如昨昔,尤其是经过西厢时,想起自己在这里过的近一年的艰辛日子,阿元不由得感慨连连。
太夫人也重新来了主院坐镇,承恩伯被太夫人以产房污秽为由将他赶走,承恩伯便回书房看账本去了。
阿元给祖母见礼,又隔窗给刘氏请了安,章太夫人也把阿元赶走了,说小孩子家家的别被冲撞了。离阿元上床安置的时间还剩大半个时辰,甚好甚好,阿元开心的回春岚苑找二柱逮蛐蛐去了。
刘氏听到阿元那个小贱人欢快的声音,只觉得愈加的刺耳。
肚里的这个小冤家折腾了一天还不肯出来,自己半条命几乎要没了。原想着三皇子风光正好,那个小贱人没了,自己肚里的这个就成了府里的大小姐,将来……岂不是四角俱全的大好事!
没承想三皇子坏了事,那个小贱人如今活蹦乱跳的,哄得那个老不死的和伯爷对她怜爱异常,自己肚里的这个哪里还有立足之地?哎!如今想来,要是个儿子就好了啊……
刘氏思绪纷乱,肚里的孩子也迟迟不肯出来,她痛得不由得心灰起来,眼神开始变得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