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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上口罩”一个护士喊。我看了她一眼。
“就说你呢,你看头顶的摄像头,我们这几天也检查了,麻烦你们配合一下,再说感染了病毒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小护士和我年龄相当,但气场很足,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楼道里打电话忘了戴口罩。
口罩已经戴了三年了,照这么发展下去,若干年之后子孙后代以为嘴是个隐私部位,在公共场合必须遮挡住。
坐在母亲身边我整理着自己的思路,想着手调查这件事,我为怀疑辉志的父亲而感到不安。
如果辉志的父亲真是杀死我哥哥林凌的真凶,那我和辉志之间也就结束了。
但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提醒我——必须查清楚这件事。我无凭无据,不能靠着自己的想象和推理报警。
何况真报警了,查出来辉志父亲和林平没有任何关系,恐怕我们也走不下去了,我必须亲自去找出真相。
我拿出母亲的身份证,在手机地图上查询石头村这个地方,竟然离我的位置不到四百公里,坐高铁再倒车大约五六个小时的车程。
可是疫情期间,去一趟很难实现。我开始运用搜索引擎,找到几个提到这个地方及周边的自媒体作者,一一私信他们,希望加好友了解情况。
忙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母亲的液体已经输完,我竟然一觉睡到了天亮。
母亲昏迷第七天,五万块钱的押金又一次花完,带着母亲的银行卡去取钱,用我的生日试了一下密码,一次成功。
卡里有三万元定期存款,还有一些零头,我全部取了出来,连同自己卡上的一点钱,凑在一起又交了一次费用。
几天来有几个作者给了我回复,但大都是路过石头村拍摄,或者离开很久的人怀念过往。
他们都没听说“徐春花”“林平”这样的名字。
线下上课恢复了,我还是托了谢姨帮忙照顾母亲,自己在单位和医院两头跑,日子忙得不可开交。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每天跑在路上吹着一年中最舒服的风,我常常有些恍惚,大概我的噩梦快结束了吧?
五月快结束时,这一轮疫情再一次被扑灭,生活基本恢复了正常。
辉志作为医护人员,虽然是实习,早被推到了抗疫一线,我们都忙到只能靠手机联系着。
自从怀疑他的父亲是凶手,我有点心虚,也不太敢和他见面,反倒心心念念想见他的父亲,希望一切是自己的凭空想象,又希望母亲能够早日找到杀死儿子的凶手。
母亲依然昏迷,肇事逃逸者依然没有线索。
道路交通事故社会救助基金先帮忙垫付了部分医疗费用,暂时不用再为筹措钱而发愁了。
周五晚上十点下了夜自习,收到头条号一个作者的私信,她说自己的老姨嫁到了石头村,她去过那个村子几次,所以在文章中提到过。
我没说凶杀之类的事,只是特别恳切地说了母亲生病住院急需要和老家联系,看能不能医保报销。
她可能被我打动了,把她老姨的微信推给我,让我去联系。
联系石头村人期间,我得空又翻了几眼母亲的日记,后面写满了对儿子林凌的思念以及寻找林平遇到的坎坷。
日记有时候几周写一次,有时候连续几天写,可能主要看时间和环境,以及当天发生的事情。
已经到了十一月下旬了,日记里都没有提到我,而我的生日是1998年12月20日。
想起血型检查结果,我心里已经确认了自己不是母亲亲生的事实。
但我到底怎么和母亲相遇的,我想翻到日记后面看一看,但又不敢。挣扎了好久,还是把日记藏了起来,不敢面对残酷的现实。
很多天内心惴惴不安,好在单位工作特别累,又照顾母亲,忙起来胡思乱想的时间就没有了。
周五和石头村一个网名叫“欢欢奶奶”的村民联系上。
我先打字询问对方是否认识“徐春花”和“林平”,又怕对方不认识,发了一遍语音。
对方很快回复了,用方言。声音特别热情而高亢,但说这两个人都没听说过。
看网名是村里的老人,竟然不认识母亲,身份证上明明写的是这个村子。
感谢了对方之后,我一直在思忖这个问题。
第二天是周末,我全天在医院陪母亲,与邻床的年轻女人聊天。
她在自行车道上骑电动车,一辆拉着钢筋条的三轮车停在机动车和自行车道中间,六根长五米的钢筋条后端伸出来占满了整个自行车道。
早晨的太明晃晃地照着,她自西向东去单位上班。看到横在眼前的钢筋条时已经来不及刹车。
钢筋条直接戳中了她两条胳膊,电动车倒地,她摔倒,头部着地。
已经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了,两条胳膊都骨折了,丈夫打工和照顾孩子,婆婆陪床。
“小静妈,该喝骨头汤了……”婆婆中午又招呼媳妇吃饭。
“小静妈”“欢欢奶奶”……有没有可能母亲的大名在村里很少有人叫,所以才不知道。
我从手机里找到了母亲的一张照片,又只拍了传单上林平的头像,给欢欢奶奶发了过去,问她认不认识这两个人。
一会语音发过来了。
“这个应该是小凌妈吧,哎呀呀,越来越年轻了,听说又生了个姑娘……那个有点模糊,看着像林富贵家的二娃,就是二平”,她连发了几条语音,兴奋得有点语无伦次,有几条好像在和旁边的人边确认边回复。
“这个二平自从把小凌推下山崖后就再没回过村里,小凌妈给姑娘上户口的时候回来过一次,不过我们都没见着。”
“听我外甥女说,你是要咨询医保的事情,早知道是小凌妈的事,我昨天就给你打听了。”
我自己早已经在网上查了,像母亲这样不交医保费的,新农合医疗保险是不能报销的。
但我想了解母亲更多的情况,不想断了欢欢奶奶这条线,于是发了我和母亲的合影照片,希望能和她语音通话。
欢欢奶奶看了照片,特别爽快地说:你就是小凌妈的姑娘,你妈妈怎么样了?你有时间我们视频电话。
这通视频通话像噩梦缠绕了我很久,听到的真相让我出了一身冷汗,我可怜的母亲年轻时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