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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将军叫声“来得好”,伸手去接铁棒。他哪里知道金箍棒重一万三千五百斤,双手刚刚接触到铁棒,就感觉如泰山压顶一般,决计支撑不住。
他缩项藏头,将头闪开,用肩膀抗住铁棒。
铁棒压到肩头,肩头骨骼嘎嘎乱响,脊背一阵剧痛。罗将军知道扛不住这铁棒,只得一侧身子,让铁棒沿着肩膀滑落。
就听一声闷响,铁棒砸在地面上,将地面砸出一道深沟。豆粒大小的汗珠,从罗将军的脸上滴落;雷鸣一般的掌声,自中军帐的四处响起。
悟空喝道“收”,那金箍棒眨眼间变成了一支绣花针,一道银光消失在悟空的右耳之内。
悟空站起身,走到罗将军面前:“罗将军请起,那铁棒有一万三千五百斤重。你拿他不动,是很正常的事情。罗将军不必在意,来来来,这一杯酒,我敬你,给你压压惊。”
罗将军浑身酸痛乏力,身体中好像突然被抽掉了什么似的。他知道这是自己刚才用力过度所致。他慢慢站起来,拿起了酒杯:“孙上仙,神功盖世。您这神力,我只听说过当初开天辟地的盘古上仙有,没想到今天亲眼所见了。我服了。诸位将军,敬孙上仙。”
悟空在一阵敬酒声中,满满饮了一杯酒。
天蓬元帅自帅案后转了出来,来到大帐中间。他举着酒杯,对大家说:“平日里,你们总觉着自己牛哄哄的。今天大家终于开了眼,知道什么是山外山,什么是人上人。今天孙上仙来咱们这,是个大喜的日子。大喜的日子,大家要开怀痛饮呐,今天不醉无归。”
“不醉无归…”众位将军齐声高呼。
“兄弟们,力量咱们比不上孙上仙,酒量可不能比不上他,大家好好喝呀。”天蓬继续劝酒,又是一阵觥筹交错,相互敬酒的声音。
天蓬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弟兄们,我与孙上仙还有些事情,你们继续喝,我们先退。从河将军,你当行酒官,务必让大家尽兴。”
天蓬唤过童将军,问道:“快船准备好了没有?”
“大帅,快船就停在水寨门口。”
“好,头前带路。孙上仙,咱们到船上去,顺溜而下,一同欣赏天河风光,你看如何?”
众将军连续敬酒,孙悟空也有意逃席,此时见天蓬如此安排,心下大喜:“好极了,早就听说天河景色秀丽,我正想饱览天河风景呀。”
孙悟空与天蓬元帅在船头坐定后,童将军喊了一声开船,两岸的景物就向面前扑了过来。
船头几案上摆了四样小菜,两只小酒杯,和一壶老御酒。天蓬亲自给悟空倒了一杯酒,便把酒壶递给了童将军。
天蓬举起酒杯:“悟空,这酒还是上一次蟠桃会时,玉帝赏给我的。来,尝尝味道如何?”
悟空呷了一口,清香甘冽,不由鼓掌赞叹:“美酒呀,这是上天宫以来我喝得最好的酒了。”
“那可要多饮几杯。悟空兄弟还没有参加过蟠桃会吧?”
“没有。我刚刚上天,哪里能参加蟠桃会呀!”
“嗯,像这种御酒,也就是在蟠桃盛会时节,玉帝才拿出来喝的。平常极难喝到的。就是玉帝本尊,平时也舍不得喝。”
“是产量太少了?”
“酿这种老御酒,需要的条件非常苛刻,产量自然就少了。这就和蟠桃一个道理。九千年才结那么多果子,所以就弥足珍贵了。”
“卞兄,我听过好些关于蟠桃盛会的传说,很好奇,为什么西王母要举办蟠桃会呢?”
“悟空兄弟,你修仙得道的目的是什么?”天蓬听到悟空的问话,没有直接回答,端起了酒杯,做了个请用的姿势,自己喝了一杯反问道。
“长生不老。”悟空回答得简洁明了。
“悟空兄弟是个爽快人,没有那些弯弯绕。我曾经问过许多真仙同样的问题,他们的回答可是比兄弟的回答冠冕堂皇多了。哈哈哈哈,长生不老,有意思。”
悟空也笑了:“卞兄,他们是怎么回答你的?”
天蓬板起了脸,严肃起来:“我给你学学他们说的哈——我修道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我修道是为了超拔地狱恶鬼;我修道是为了重塑天道;我修道是为三界服务的——是不是很冠冕堂皇?”
“哈哈哈哈哈…”
“悟空兄弟是实诚人,我就直接问了,有没有人告诉你长生不老与长生不死是不同的?”
“当然有啦。师师…是我遍访诸仙,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习得了地煞数的变化,用来渡过天劫。”
“悟空兄弟是幸运的。能习得变化之术,确实可以逃过天劫。而许多大仙,他们没有这个能力逃过天劫,他们只有靠别的方式来渡劫。参加蟠桃会,吃蟠桃就是一个渡劫的好法子。”
“卞兄,那桃子好吃不?”说起蟠桃,悟空就有些口角流津。
“美味无比,不只是桃子美味,还有好多平常吃不到的美味。例如龙肝凤髓、朱露犀精等。有一次,还有海外仙客贡献的人参果。”
悟空听得悠然神往。他猛然想起了,自己还带了两坛酱龙肝忘记拿出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卞兄,说到龙肝凤髓,我才想起来,今天带了两坛美食,忘记拿出来了。”说着他往空中招了招手,念动咒语,不知从哪里窜过来一朵祥云,从云中落下来两坛酱龙肝。
悟空打开一坛,往天蓬面前一放:“卞兄,请用。”那股异香顷刻间,充满可整个船头。天蓬很是惊奇,说道:“龙肝?”
“对,龙肝,酱龙肝。”
“小童,赶紧倒出来尝尝。”童将军取出一只玉盘,将紫红的龙肝到了一些放在盘子上。天蓬夹起一块来,丢到口中,闭上嘴唇,慢慢品尝。过了好一会儿儿,他才说:“好几千年没有吃到这么醇香的龙肝了。”
悟空夹起一块酱龙肝,边吃边问:“卞兄,龙王也是一路神祇,为什么玉帝要吃它?”
“龙肝能益寿延年,有助于修道之士。神龙也是需要过天劫的,过不去天劫的龙,就转世托生去了。渡劫失败的龙,会将自己的龙肝供奉给玉帝吃掉,玉帝也就同意他们转世的要求。”
天蓬又吃了几口,才接着说:“只是这龙肝实在是美味,想吃的仙人又太多,玉帝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将那些犯罪的业龙贬为天马,养在御马监。在需要新鲜龙肝时,就杀掉他们。这就是御马监设立的初衷。这,悟空兄弟应该知道了吧?”
“我也是刚知道的。”
“以兄弟的武艺,在御马监可是委屈了。你要是喜欢,就来我这里吧。我这里玄冥段还缺一名副帅,只要你同意,我便上奏玉帝,将你要过来。”
“我挺喜欢侍弄那些龙马的。卞兄的好意我心领了。”
“悟空兄弟,你不要客气。那弼马温不入流,远配不上你。玄冥河段的副帅可是从二品的上仙品级。孰高孰低,一目了然。再说了,那武曲星君没有收到你的孝敬,故此才安排你当马夫长。武曲星君性格偏狭阴鸷,兄弟你再呆在御马监,以后可有的受了。来天河吧,这边虽然远在天边,却远离朝廷,咱们兄弟自己说了算。”
“卞兄说的是,今上午,我已经领教过武曲星君的厉害了。”悟空这次并没有正面拒绝邀请。
天蓬元帅见悟空心思有活络,就再加一把火:“再说了,悟空兄弟,弼马温可没有资格参加蟠桃盛会。吃蟠桃是渡过天劫的最安全有效的捷径,兄弟你不要舍近求远。只靠你自己的变化躲避天劫,事倍功半,不能保证每次都成功的。”
“卞兄,容我考虑考虑吧!”
天蓬见悟空有些犹豫,不像刚开始那么坚定,暗暗笑了起来:“光顾着说话,忘了喝美酒、吃美食、看美景了,来来来,悟空兄弟咱们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