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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霄大殿,五间正门大开,天廷上三品及以上的官员,早已齐集在大殿两厢,等候玉帝到来。
人们在小声的窃窃私语,讨论的是谁会担任大元帅,率兵出征花果山。
武曲星君陪着玉帝用完早膳,便躬身施礼:“大天尊,时候不早了,臣先去灵霄殿点卯排班。臣告退。”
玉帝点头应允。朱翼迈着轻快的步伐,几步就从玉清宫的后门转了出去,又转过一条街巷,来到自己的大轿前。
他的家人早已等的焦急万分,看到老爷来了,赶紧掀起大轿的轿帘。武曲星君一声不吭,低头钻进大轿中,右足轻轻点动轿底,大轿便悄无声息的滑了出去。
四个仙役扛起大轿,迅速地赶往玉清宫正门紫阳门。穿过紫阳门,越过几重宫殿,才来到灵霄殿院外。
在等候的诸仙的窃窃私语声中,武曲星君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朱翼依稀听到有人议论他不在家里反省,跑到灵霄殿臭显摆。
他胸脯一拔,扬起下巴,用余光扫视左右,朗声说道:“各位上仙,时辰已到,各自归班,随本星君依序进殿朝贺陛下。”
于是,文东武西,两大排队伍,分别从东西两个侧门进宫,而中间的大门,虽然洞开,却没有人走。
进入灵霄殿后,上仙们各按品级站好位置。
武曲星君清点人数完毕,向丹陛之前一站,高声喊道:“群仙齐至,恭迎玉帝大天尊升殿。”
群仙也一同高喊:“恭迎玉帝大天尊升殿。”
在万仙的山呼声中,玉皇大帝全副仪仗,从灵霄殿的正中大门,昂首而入。
天蓬元帅官居一品,位置仅次于武曲星君,他站在武曲星君的身后。
卞庄偷眼看宝座上的玉帝:头戴七宝冕旒冠,每一根冕旒上坠十二块赤玉、琉璃、珍珠、玛瑙、翡翠、玳瑁和琥珀等等七宝物,晃动之时,闪耀着五彩斑斓的霞光。身上穿大红法服,上面满绣祥云。长袍下摆处绣着五条五色神龙,张牙舞爪于海天云水之间。
玉帝的脸大部分被冕旒冠的冕旒所遮蔽,看不清他是喜是怒。
玉帝挥了挥手,值殿将军沙里虎来到丹陛之前:“列位上仙,陛下命各位举荐大元帅。你们有奏折的赶紧呈上来,没有奏折的,愿意口头举荐的,现在可以举荐了。”
话音刚落,托塔天王李靖出班跪倒,手捧奏折:“臣李靖,有奏折上呈。”
群仙一看李靖第一个出班,都是一惊。
这种大朝会,虽说是没有明确发言必须按照品级来次第发言,但是官场自有其人人明白,却又不必明说的潜规则。
那就是在玉帝没有直接点名的情形时,发言要有序,抢着说话很危险。
托塔天王是维护天廷治安方面的仙官,虽说是天王,实际也就是比看守天门的四大天王高了一个品级而已。
他与镇守天河的天蓬元帅还有不小的差距,更别提曾经数次代玉帝掌管天廷的武曲星君了。所以,这次他越过武曲星君、天蓬元帅首先发言,众仙心中都是一惊。
李靖早就盘算着要第一个发言。这是他权衡再三的结果。他很清楚目前天廷中武艺高强,足可以挂帅的人选除了自己,也就是天蓬元帅了。
天蓬元帅遭受玉帝的冷落,人人皆知。
如果,自己不首先发言,让别人发言,万一自己被人举荐当大元帅后,自己就不好举荐天蓬元帅了。自己先举荐天蓬,还有示范效应,让那些想举荐自己出征的人,就要多想一想,是否还要举荐。
总之,李靖的宗旨是最好能让天蓬元帅上位挂帅出征,其次就是别人挂帅,无论如何自己不能挂帅。
毕竟,玉帝不喜欢天蓬。自己首先举荐天蓬元帅,也极容易引起玉帝的反感。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天廷的大敌当前,既然自己没有把握战胜孙悟空,与其最后一败涂地,还不如早早推贤让能,自己洗脚上岸。
“李爱卿,你要举荐何人?”仙女接过李靖的奏折,呈给玉帝。玉帝并没有看,而是将奏折放在龙书案头,直接问李靖的人选。
“陛下,微臣举荐天蓬元帅。”果然,李靖一句话,就像捅了马蜂窝。整个灵霄殿立即腾起了嗡嗡的私语之声。
玉帝低头一看,下面的群臣多数开起了小会,议论起天蓬元帅。
玉帝也很吃惊,他拿起奏折,打开一看,奏折首页写着天蓬元帅卞庄六个大字。翻过首页,玉帝看到第二页上写满了推荐的理由。玉帝快速浏览了几眼,就翻到最后一页,那一页只有三个字“臣李靖”。
这时玉帝听到四周的嗡嗡声已经停止了,他抬起头来,看到殿内的群仙紧紧盯着自己,等这自己发话。玉帝将奏折向桌面上一丢:“李天王,向群仙们说说你的理由。”
“陛下,上次武曲星君率领微臣父子,远征花果山,天廷虽然取得了小胜。但也折损了不少兵力。在花果山剿贼之时,我奉命转遍了花果山的三十六峰,熟悉了花果山的地形。”
“我认为,攻打花果山除了需要以水军为主力,水路天三军配合,才能建功。天廷中最懂水军的唯有天蓬元帅卞庄。因此,微臣举荐卞庄为大元帅,统筹剿灭妖猴事宜。”
李靖讲完,施了一个礼,就归班站立了。
太白金星见李靖之后,群仙还在犹豫是否继续举荐,他就走了出来:“陛下,李天王的提议有些偏颇。他认为应该以水军为主力,所以就推荐了天蓬元帅。这点臣不赞同。臣的意思是天蓬元帅镇守天河,那是连接三界四象的枢纽,尤其是天河最终汇入了九阴深渊。”
“那里太过紧要,万一天蓬离开,有谁还能镇得住魔族?难道大家都忘了吗?三界大战之时,魔尊祸乱天廷和人间。当时,我们聚集了三界的所有精锐,上古真仙、人间英雄和地府鬼灵三界联合才最终击败魔尊。”
“魔尊肉身虽然伏诛,但是他真灵却无法消灭,也不知遁迹何处。如果,天蓬轻动,魔尊重现,三界的浩劫就来了。”
太白金星激动地胡须都翘了起来:“陛下,天蓬绝不可离开天河。此外,微臣也极为赞同剿灭花果山需要水军。三界中擅长水事的仙人有很多呀,例如天界的水德星君、河伯、灌江口杨戬,东海的敖广,珞珈山的观音也是统领水军的能手。”
说到此,金星向玉帝又行了一个礼:“陛下,这些人都可以统领水军,求陛下择优录用,万不可让卞元帅轻离天河重地。”
玉皇大帝面沉似水,静静地听着太白金星的长篇大论,等金星说完,他微微扭了扭腰,双手扶在龙书案的边缘,慢慢地站起身来:“那么,依你之见,应该派谁去捉拿妖猴?”
“陛下,臣有肺腑之言,写在奏折上。”金星双手奉上奏折,仙女接过。
金星继续说:“陛下,那孙悟空乃是天地化育的灵猴。如今,他自封齐天大圣,纠集七十二洞精怪,要与天廷一较长短。他的羽翼已经丰满,如果强行剿灭,即使最终可以把花果山踏平,那么天廷的损失也将是巨大的。杀敌一万,自损八千,这个道理,殿内诸仙都懂得。”
“臣愿意只身前往花果山,说服孙悟空来降。求陛下恩准。”
“招抚?难道要答应猴子当齐天大圣?今天是举荐大元帅,不是谈招抚还是剿灭。李长庚,你老糊涂了吗?退下!”玉帝勃然大怒,将御书案拍的啪啪作响,连胡须也甩了起来。
太白金星满面通红,讪讪而退。回到仙班之内,一身白袍仍然不停地抖动着,微微露出的手指,也伸得僵直。
这一切,都被站在对面的天蓬元帅看在眼里。天蓬元帅既然李靖和李长庚都提到自己,自己不能再装聋作哑了。
于是,他撩开战群,迈开大步,来到丹陛之前,抱拳行礼:“陛下,臣卞庄有话讲。”
玉帝见到卞庄一身的重甲,走起路来金甲锁叶哗哗响动不停,来到自己面前只是抱拳行礼,并没有大礼参拜,心中一股怨气油然而生:“卞庄,你也赞成招抚吗?”
卞庄一怔,随即心中雪亮:辉魄宝,真是忌恨我入骨三分呀。
卞庄胸脯一挺,腰杆一拔,依旧抱拳行礼:“陛下,臣原先赞成招抚。但陛下已经明令诸仙举荐大元帅,那么臣今天是遵从陛下的旨意,举荐大元帅的人选。”
玉帝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天蓬元帅,嘴角略过一丝丝非常难以察觉的笑容,他双手一摊:“好,卞爱卿,那你就说说吧,谁可以担任大元帅前去除妖灭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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