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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妈故意将“彩礼”两字咬的很重,还时不时拿眼瞥方微,心想,都怪你狮子大开口要十万彩礼,才逼得我们家国庆不得不一把年纪,还要背井离乡。
方微自顾自吃菜喝粥,对于王妈的小动作,全当没看到。
王恒正疑惑王爸的小家论述,听王妈这样说,又释怀了。
王妈说,没什么大家小家之分,方微嫁进来,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有钱一起花、欠债一起还,王恒觉得很对,王妈的想法和他一模一样。
可为何方微偏偏要揪着他们两人组成一个小家庭这事不放,想到这里,王恒偷瞄一眼方微,见她对王妈说的话无动于衷,只能暗暗叹气。
王妈喝口粥,见自己说的话,对方微丝毫不起作用,心里有气又不好当场发作,看到一旁埋头吃菜的王婧,用力拐一拐她,指桑骂槐道:“吃吃吃,就知道死吃,你爸为了还债,为了这个家,都要出去打工了,你还有心情吃!”
王婧无语地抬起头,怎么这火又撒到她头上来了?
“早饭做了不就让人吃的吗?爸要出去打工,是我逼他的吗?”王婧觉得简直莫名其妙,呼噜呼噜将剩下的粥喝完,“啪”一声放下筷子,直接出了门。
饭桌上的气氛凝重起来,方微听明白王妈话里的意思,也没了胃口,放下筷子说了声“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便上了楼。
王妈朝着方微的背影翻个白眼,转而唉声叹气地劝王爸,“国庆,你就别出去了,阿恒工资也不低,我们一家人节约点,钱早晚都能还上的,你说你一把年纪的人,何苦再背井离乡呢!要赚钱可以在家附近找点工作啊,为什么一定要去城里?”
王爸和王妈在一起待了大半辈子,谁也没离开过谁,突然王爸要进城打工,让王妈很不适应。
“家附近哪有适合我这老头子做的活啊!要放在以前,还能找到点干苦力的活,但前年环保改造的政策下来,镇上的厂关停的关停,倒闭的倒闭,兼并的兼并,现在人家招的人,都要会技术有文化的,像我这样的人,人家不会要的。城里工作多,机会也大,我去城里多赚点钱,家里也能好过点。”
“再说,也不能都靠阿恒的工资,他有老婆孩子要养,我们不能把全部担子都推给阿恒。”
话毕,沉默不语的王恒支支吾吾开了口:“爸、妈,有件事要跟你们说下。”他拧着眉,像是下定很大决心般:“从下个月开始,我的工资,被减了。”
“什么?!减工资?为什么要减工资?减多少?”王妈激动地放下筷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王恒,难以置信儿子竟然会被减工资。
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怎么偏偏这时候减工资?
“这两年不是疫情么,公司效益也不好,资金周转困难,所以大家的工资都减了,减了3000块。”
“3000块?”王妈张着大嘴,心里翻江倒海,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
一个月损失3000块,一年就损失将近四万块,多大一笔钱啊,说没就没了!
“行了行了,阿恒已经很不错了。你看隔壁几家的儿子,在城里工作坐办公室,不都因为疫情被裁员了,现在待在家里,连工作都没着落。阿恒只是减了工资,至少工作还在,收入还有,乐观一点。”王爸宽慰着。
王妈虽然觉得可惜了四万块钱,但听王爸这样说,心里也好受点。
“所以我这时候出去打工,也是刚好,阿恒减了工资,我出去赚点,日子也能好过点。”王爸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粥,放下碗筷,回房收拾行李去了。
一餐早饭,在低落的情绪中结束。
王恒上楼回到房间,看到方微收拾齐整,背着挎包,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正要问怎么回事,就听方微说道:“刚跟佳佳通了电话,她的面馆扩张了,我们今天去祝贺一下吧,顺便再去看看赵磊,把二姐交代的事情办好。今天是你婚假的最后一天,就当我们出去走走,也不错。”
王恒点点头,换上衣服跟着方微出了门。
坐上县城的公共汽车,方微靠在王恒肩头,心情很是不错,早把王妈刚刚在饭桌上的冷嘲热讽抛诸脑后。
今天晴空万里,天气很好,太阳透过车窗照进车内,晒得整个人暖洋洋的。
和王恒依偎在一起,方微恍惚,感觉又回到了谈恋爱的时候。
她侧头看向王恒,却发现王恒苦着脸,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心情不好?”
王恒苦涩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到我爸要出去打工,有点难受。还有,刚在饭桌上,我跟爸妈说了我减工资的事。”
从王恒的语气里,听出一丝责怪的意味,方微有些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这些事情全都怪她吗?
谈话戛然而止,方微心里闷闷的,刚刚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两人一路无话,来到杨佳店里,当着杨佳和黄潮,面上功夫总要过得去。
老远,方微和王恒就看到,“佳潮面馆”巨大的招牌,挂在两间店铺上方,相比之前几平方的小店门面,现在的门面招牌气派不少。
刚进店里,杨佳和黄潮就迎了上来。
“你们还是新婚蜜月,怎么不多在家腻歪腻歪,何苦跑我这里来,我这里什么时候来都没事,我们谁跟谁啊,不在乎什么开不开张的!”杨佳说。
“那不行,今天是你新店面开张的日子,说什么我们也要来啊!”方微笑着说,心里却苦涩地想,她巴不得出来透透气,待在那个家,都快气出病来了。
“恭喜恭喜,杨老板,黄老板,你们的面馆真是越做越大,越来越好了啊!”王恒嘴上说着恭喜的话,心里却酸酸,对杨佳和黄潮的生活很是羡慕。
杨佳和黄潮两人远离老家,在这里开着面馆,生意爆棚,事业越做越大,生活有滋有味。哪像他,一天到晚因为钱的事,夹在老婆和老妈之间两头受气,这种日子是真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