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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娅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又看了看梁策，秦怡蓁就这样扯着谎，刚刚自己和梁策都站在徐斌家门口，怎么可能不清楚这是甄乐的杰作，只是龙娅不清楚，这究竟是用什么造成的伤痕。
“你，要回家吗？”龙娅看着坐在水盆旁边，不停搅动着水的秦怡蓁。
梁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多管闲事”的龙娅。
龙娅丝毫没有察觉，只是紧盯着秦怡蓁。
而秦怡蓁玩水的动作稍稍有些停顿，随即开口道，“我害怕。”
这是秦怡蓁第一次这么激烈地反抗小阿姨，当时是因为被龙娅和梁策看见了自己的窘迫而感到丢脸才夺门而出，可现在若是回去，她怕小阿姨会发脾气惩罚她。
“那你，”龙娅停顿了一下，“要不要住在我家。”
梁策听了龙娅的话，脸色阴沉了许多。
倒不是觉得秦怡蓁的存在会打断两人原本的计划，毕竟原本，龙娅就没给过梁策计划的机会。
原本梁策不大习惯龙娅对于秦怡蓁的苦难反应平淡，现在他只是不大接受龙娅对秦怡蓁的过分干涉。
难道就没有一个中间值吗？梁策总觉得龙娅对于秦怡蓁的态度极不正常。
秦怡蓁本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可是就看见梁策似乎面露难色，她便懂事地摇了摇头。
“我可以……”梁策不打算让龙娅卷入复杂的事情里，但又想着也许秦怡蓁怕今天过后甄乐会更加肆无忌惮地折磨她，所以打算替秦怡蓁去申请外宿，但却被龙娅制止了。
“阿策，该送怡蓁回家了，”龙娅把毛巾没在脸盆里，端起脸盆，“没有家长的同意，我们确实是无权留宿怡蓁的。”
梁策有些意外，原本还想着自己要怎样说服龙娅，却没想到龙娅反而比自己通透了些，可秦怡蓁咧着嘴假装笑得很灿烂地说，“小哥哥，能送我回家吗？”
龙娅带着怎样的经历，她怎么会不心疼一个五岁的孩子就成长得这般擅长察言观色，但正因为她自己经历过，她才更不能心软。
只要想到秦怡蓁的未来，她就狠狠心说服自己，对这个五岁女孩可能的遭遇视若无睹。
龙娅随着秦怡蓁走出门，但秦怡蓁却没有在徐斌家的楼层停下，而是继续往下走去，直到走出单元门，龙娅和梁策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
“你打算再转一圈再回去吗吗？”龙娅抱起秦怡蓁走在路上，看着秦怡蓁搭在肩膀上的右手越攥越紧，挺直的脊背越来越弯。
“嗯……”秦怡蓁摇了摇头，淡淡地应了一声，“回去。”
龙娅停下脚步，抱着秦怡蓁往回走，而梁策跟在两人身后。
“呦，你那么跑出去，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龙娅敲开甄乐家的房门，甄乐一脸不情愿地打开门，看清来人后，一脸轻笑。
龙娅则弯下腰，把秦怡蓁放到屋内大理石地面上，又把手里的鞋袜放在门口。
“你的脚怎么了？”甄乐看了看龙娅放在地上的鞋袜，又瞥见秦怡蓁后脚跟上缠着的纱布。
“我不小心卷进自行车车轱辘里面了。”秦怡蓁不安地攥着小手。
“我看看。”甄乐一把拉过秦怡蓁的胳膊，想要把她扯得离自己近一些，结果力气大得扯得秦怡蓁打了个趔趄，反而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口。
龙娅看着秦怡蓁的背影，也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能想到秦怡蓁此刻五官肯定又皱在一起。
“现在知道疼了？”甄乐看着面前龇牙咧嘴的秦怡蓁，“坐个车脚也不闲着！”
甄乐虽然语气凶狠，但龙娅多少也能听出来话语里多少掺杂了一些关心，她并不能完全理解甄乐对秦怡蓁的态度。
羞辱、虐待，可现在却又有些关心？
龙娅和梁策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下，判断甄乐是真的单纯地关心秦怡蓁，便缓缓开口：“姐，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家了。如果明天徐斌还需要补习，可以放学后到我家。”
甄乐向两人道谢，但视线扫过秦怡蓁时，还是迟疑了一下，但又拍了拍秦怡蓁示意她同两人道别。
两人走进楼梯间，甄乐便关上了房门。
秦怡蓁本来还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却听见头上传来甄乐的声音：“赶快去洗漱，早点睡觉吧。”
秦怡蓁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看着床上徐斌不规矩地睡姿，硬着头皮扯开一点点被角，躺进被窝里，被子完全盖不住自己，可又不敢发出声响吵醒徐斌。
秦怡蓁暗暗用力，想要多扯过来一点被子，可似乎是惊扰了熟睡的徐斌，被徐斌一伸腿，踹了一脚。
秦怡蓁只好放弃，转过身背对着徐斌，将刚才扯过来的小被角搭在肩膀上，蜷缩着身体，将脚丫向后伸进被子里。
如果可以她真想告诉爸爸妈妈给小阿姨家再送一张床，她不想和表哥睡一张床。她总是抢不到被子，而且经常会被表哥的睡姿一顿“拳打脚踢”。
如果不行，哪怕多送一床被子也行。
第二天，两个小孩吃完晚饭就被催着赶着去找龙娅。
到了龙娅门口，两个小孩都犹犹豫豫地不想进去，徐斌是因为不想补习，而秦怡蓁则是担心龙娅并不欢迎自己。
龙娅打开门，端着一盘糖饼走出来的梁策刚好看见秦怡蓁杵在门口，便轻声呼喊着她的名字。
站在门口的小孩扭扭捏捏地换了鞋。
“怡蓁，”龙娅看见坐在梁策左手边小口吃着糖饼的秦怡蓁，“过来帮姐姐一起摘豆角，好吗？”
梁策转头看向秦怡蓁，只见女孩紧忙将手里剩下的一小块糖饼塞进嘴里，又用手背胡乱地擦了擦嘴。
“喏。”梁策将纸巾递到秦怡蓁面前，只见她一把抽出纸巾，就踉踉跄跄地快步向着龙娅的方向走了过去。
梁策觉得有些意外，今天龙娅一反常态提出要帮自己摘豆角，没想到竟然是想扯着秦怡蓁说悄悄话。
“姐姐，是这样吗？”秦怡蓁把攥着的手心摊开，一条掐断两端去掉中线的豆角躺在她的手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