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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戏校十位老师的生意, 对于童来说，是有一定赚头的。 但是老师们的三千块若想回本，却有很大难度。 时下的娱乐方式越来越丰富，电影、电视、录音带分走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轻人听流行歌曲, 跳霹雳舞, 进歌厅舞厅，再不济还在歌舞剧团找乐, 少有人往戏院里跑。 即便真的去了戏院, 一张戏票才七八毛钱, 最不超过一块钱。 按照行业均价计算, 于童要想让这场戏曲演出回本，至少要卖出三千张门票。 如果梅先生在世，别说三千张, 三万张也卖得出去。 但是，看如今这个形势嘛, 三百张都有点悬。 “童姐，我觉得郭老师介绍的这个生意不错啊！”杜金金饶有兴致地分析，“需要花钱的大头, 只有租场地和请乐队，而且这两项的费用肯定比方菲的便宜。三千块的全包款，省着点花，咱们有得赚！” 至于化妆啊, 头服装啊之类的, 老师们都自己准备。 这一场演出办下来, 至少赚回这个月的办公室房租和她那五百块的工资了。 杜金金还挺满意的。 她只希望童姐接活做业务。 前个月她过得相当分裂。 一觉得这种只拿钱不干活的日挺爽, 一又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生怕童姐为了节省房租和员工开支, 让公司关门大吉了！ 于童摇摇头说：“只咱们赚钱可不成，这单生意是小狄妈妈介绍的，若是只鼓了咱们的腰包，郭老师无法跟其他事交代。” 听她话里的意，老师们还想通过这次演出赚到一些收益，最起码别赔本。 不过，像这种告别演出的戏票，基本都是赠送给亲朋好友的。若想像方菲演唱会似的，靠卖门票回本，那纯属天方夜谭。 而且戏曲式微是普遍认知，现场观众少，自然也不会得到什么赞助商的青睐。 “现在戏曲在城里不怎么受欢迎，但在周边区县，尤其是农村，还是很叫座的！咱们歌舞团卖门票的那个老赵，就私下联系了一个小剧团，给他们往农村介绍生意跑演出，听说赚得不少。”杜金金出了一个馊意，“要不咱也让他们在郊县演场？兴许回本！” 于童露出一个无话可说的表，“与其在农村的草台上演出，老师们可宁可赔本吧？人家想举办告别演出是想跟老戏迷们告别，打的是一个怀。” “……” 狄科下班来找于童时，两人还在讨论举办演出的场地问题。 杜金金见了他，极有眼色地踩点下班，把空间留给了小侣。 听说郭美凤竟然来过了，狄科惊讶道：“这老太太还真给你拉生意啦？不过，戏曲演出可不好做，这次得辛苦你了！” “赚钱哪有不辛苦的？”于童道，“郭阿姨这是给我拉来一个大生意，我一定好好办。” 狄科搂上她的腰，用大脑袋在她颈侧蹭了蹭，“在十万的生意前，三千块算什么大生意啊！” 于童撸着他的头毛说：“你这胃口被演唱会养大了呀？三千块都不放在眼里了？” 一次赚十万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即便她再次承办演唱会，也不会赚那么。 有了方菲的例在前，甲方必然会索要赞助费，她顶赚万块的服务费。 所以，郭美凤介绍的这单生意，也算是大生意了，起码比婚庆和演员走穴抽成赚得。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演出啊？”狄科大方道，“我先买一百张门票，支持老妈和媳妇共的事业！” “谁是你媳妇！你持证上岗了吗？”于童在他乱拱的大脑袋上拍了拍，“我打算把演出时间定在过期间，那时候大家都有空，尤其是有了一定纪的票友，有钱有闲了。而且过期间，票价定的高一点，也容易接受。” “嗯，有道理，过的时候什么都涨价，门票涨价也合理。”狄科的语气有点含混。 “行啦！”于童将他越来越往下的脑袋推开，“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哎……”狄科趴在她胸前，长叹一口气，“咱俩到底什么时候领证啊？人生三大喜事，我现在就只差一体验过了！” “我随时都可以。”于童双手捧起他红扑扑的脸蛋，吟吟道，“关键得看你呀，小弟弟！” 狄科：“……”
龄真是一把双刃剑。 时而争气，时而不争气。 当晚回家后，狄科围着郭老师大夸特夸了一通。 “您可太给我长脸啦！那可是三千块呀，您竟然带着这么大的生意动上门！童童今天可高兴啦，狠狠亲了我两口！” 郭美凤：“……” 你们小两口的亲密互动就不用跟老妈透露了。 她忙问：“小于真那么高兴啊？” “那当然了，三千块的大生意呢！” 郭美凤不确定道：“人家做了方菲那种大生意，还这么重视咱这小买卖？” “演唱会又不是天天有的，她最近只接了俩婚庆，您这就是近三个月内的最大生意了！在外，像您这的客户，属于vip客户，她得单独为您服务的！” “什么是为挨批客户？”郭美凤默默念了遍。 小六帮忙解答：“就是贵宾！您这的贵宾去坐飞机，可以坐头等舱！” 郭美凤对亲自出马取得的效果很满意，这一遭不算白折腾，人家小于还是承的。 “妈，童童让我问问您，把演出时间定在过期间行不行？您跟各位老师需要排练久？如果时间太赶，也可以往后推一推。” “我们平时经常排练，花不了长时间，但我得跟其他老师确认一下，看看人家的时间。” “那您顺便问问，初一到初五，唱五天，或者初一到初三，唱三天，大家的体力和时间接受不？” 闻言，郭美凤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小于真说可以唱这么场？” “对啊，戏院的观众人数不，她不打算租太大的场地，每场观众应该不超过五百人。” 郭美凤默默在心里计算道，按照每场五百人合计，五场办下来也才两千五百个座位，要是只唱三场，那就更是回不了本。 “唱五场就尽量唱五场吧，别看我们纪大了，但是每天的基本功练习谁也落下，身体都好着呢！”郭美凤拍板说，“这事我就做，好容易有了演出机会，大家肯定想唱五场！” 原本以为只唱一场告别演出呢，被小于这么一弄，还成买一赠四了。 真好呀！ “要是我在过的时候去演出了，你们个怎么办啊？到时候我肯定顾不上家里！” 三哥卖乖道：“妈，您在哪过我们就在哪过，您放心，如果您大初一开台，我们肯定去捧场。” “那行，明天起我就要跟戏校的那位老师一起排练了，你们都自己顾自己吧。”郭美凤交代道，“尤其是老二和老五，要送的节礼，你们自己准备去，老娘我现在是时间啦！” “行，您就认真准备登台吧！” 狄科觉得老妈给自己找的这个营生真不错，排起戏来，她也就时间琢磨二哥和钟晓莎的事了。 给于家的节礼需要自己准备，狄科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还在琢磨应该给未来岳家送些什么东西。 而且他自己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那边也得送节礼。 过之前，又有不小的一笔支出呀。 他正感慨着钱不够花，葛磊那不争气的小，就再次摸上门了。 “你月初才把上个月借走的钱还给我，这才半个月，你怎么又来啦？” 葛磊愁眉苦脸道：“办法，根儿事忙，用钱的地方太了。以前上班还手心朝上跟爹妈要钱，如今上了班，大家都知道我每月工资上百块，不找我要钱就不错了。” “你那一百块的工资是怎么花完的？”狄科对此还真挺好奇的。 部委比企业的工资低，但他每月也固定存下八十块。 葛磊跟他况差不，甚至比他还强一些，住在单位宿舍，除了吃饭，连摩托车油钱都不用花。 他怎么花掉那么钱？ “我跟小颖出门约会，吃饭逛街看电影，这不都是钱啊？偶尔还得给她送个礼什么的。你不用给于经理送礼啊？” “送啊，我之前在深圳给她买了一条金项链，花了好百呢。”狄科炫耀道，“不过，后来送的，都是我在单位参加比赛得的奖品。我跟你说，单位有活动一定要积极参加！活动奖品特别丰富，给咱们省下不少钱！我前两个月参加打字比赛，得了第一名，送给于童一台照相机！上个月参加书法比赛，得个优秀奖，又送她一支英雄牌钢笔！” “……”葛磊挠挠头说，“那我下次也试试吧。不过，你
先借我五十块救急再说，眼瞅着过了，我还得给她父母送点东西，我俩想今领证结婚呢！” 狄科一边掏钱包，一边跟他打听：“你想给老丈人送什么礼啊？” “我们单位用一批自行车和搪瓷用品，跟土畜公司和食品公司换了一批茶叶和腊肠，还有塑封的酱货。过有需要的职工可以花钱跟单位买，算是我们单位的过节福利之一，我打算买点。” “价格怎么？” “都是成本价，反正我们科室的事都在买。” 狄科一边感叹他们轻工进出口公司的工会给力，一边把钱包里的所有钞票都给了他，“你买货的时候，帮我也带点。买五十块钱的！” “五十块买好东西，你真要买五十块的？” “对，你看着买吧，我也要送老丈人！” 闻言，葛磊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就包在哥们身上了，一准儿给你办得妥妥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狄科寻五十块应该买不到太东西，他可还得去商场里转转。 然而，第二天下班久，他还在办公室里加班呢，就接到了门卫的电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葛磊抱着两个大箱，来给他送货了！ “按照你的要求，买了五十块的，赶紧看看这些成不成，不满意的我还拿回去换！” 狄科惊异道：“这么东西，真的只花五十块？你不会是自己搭钱了吧？” 这两个箱里，除了茶叶、腊肠和酱货，居然还有四大罐的进口蜂蜜！ “这蜂蜜是昨晚刚到的货，据说是苏联那边进口的，老毛把这玩意当白糖用。” 狄科点点头。 蜂蜜包装上有俄语说明。 茶叶和腊肠的包装上也有英双语说明。 这批货之前应该是用来出口的。 弄这么两箱进口和外销的土特产，送礼档次真的一下就上去了。 他抱着两大箱土特产返回办公室，马上就迎来了事们的围观。 “小狄，你这东西在哪买的？帮我也买一份不？”汪妍妍第一个开口请求。 “我朋友他们单位工会帮忙带的。” “小狄，你再帮忙问问，还买份吗？”方堃也举手报名，“买的话，帮我也带一份！” 别看他们在大衙门工作，其实也就是表光，住的是十人间的单身宿舍，工资得算计着花。 眼瞅着快要过了，大家都得给亲戚朋友送礼。 送得薄了，人家会说他在那么大的单位工作，出手居然还这么抠搜。 送得重了，他自己又舍不得。 狄科买的这些有双语包装的礼品，倒是既实惠又有！ 最终统计下来，英语组乎全员都想买小狄的这份货。 群众的呼声太高了，他第二天又给葛磊打了电话，问他还不买点土特产。 “买啊，我们这次换的货，都在仓库里压着呢。”葛磊报价说，“一份十五块钱，包含我帮你买的所有商品，每一个，你问问他们行不行？要是想买，你统计一下数额，我下班就给你们送货。” 十五块到手那么东西，还包括一罐蜂蜜，大家都觉得挺值的。 每人要买好份，当即就下了三十份订单。 下午开着小货车来送货的是葛磊的大哥，车停在距离小狄单位五百米的胡里。 大家下班后，像特务接头似的，纷纷前往那个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直接将货带回家。 有其他科室的事听到风声后，也想跟着一起买货。 不过，狄科都以货已售罄拒绝了。 他又不是二道贩，帮一办公室的事买点货就算了，其他科室的他可不想管。 再说，三十份土特产礼包，葛磊少说赚五十块。 若是真把单位福利搞成批发，那他离挨批就不远了！ 狄科再次捧着土特产回家的时候，发现他家四合院仿佛变成了戏园。 十来个老师和学生，站在他家院里咿咿呀呀地排练着。 三哥四哥像是伺候茶水的小二，在院里来回穿梭着，给客人们添茶倒水。 狄科拉过要去厨房烧水的三哥问：“这院是什么况？怎么全
跑咱家来了？” “咱妈热邀请的呗！现在戏校放假了，他们地方排练。这些老师里，也就咱妈住得宽敞些，索性就把大家都招家里来了。” 狄科问：“咱妈呢？院里好像有她。” “在屋里跟戏校的副校长和小于说话呢！” “哪个小于？” “你说哪个小于？”三哥撇嘴，“你那个于经理呗！” 狄科无视他的嫉妒嘴脸，放下东西就飞奔去了客厅。 他家郭美凤可真牛啊！ 他请了无数次都请不动的人，郭美凤居然轻易搞定了？ 突然在自己的地盘上见到于童，这体验可太美妙啦！ “王校长和于总来了？欢迎欢迎！” 狄科跟副校长寒暄了一阵，便凑到于童身边问：“你来家里怎么不跟我提前说一声啊？” “我也是临时决定的。你家这边有电话，我有急事想联系郭阿姨还得转好道弯。干脆就带着金金来这边办公了！” “这个决定真是太英明了！”狄科拉着她的手说，“走，带你去我房间参观参观。” 于童婉拒：“我还有正事办完呢！” “那我等你。”狄科乖巧坐在一边旁听。 郭美凤：“……” 真是眼看。 王校长呵呵道：“其实已经商量得差不了。于总给出的个方案都不错，咱们的演出人员比较少，不选择太大的戏院和剧院是合理的。不过，前门天乐园戏楼的位置虽好，但已经有一有正经举办曲艺演出了，早就变成了饭馆和歌舞厅。咱们若想重新整治，还得下不少力气。” “我想选天乐园，要就是看它有八仙桌，有后厨，戏迷来了以后，可以像旧时唱堂会那，一边吃席一边听戏。咱们在酒水方也赚一笔钱。”于童顿了顿说，“不过，您的顾虑也在理，近两那边确实举办过专业演出。那就看看老舍茶馆吧。” 王校长提醒：“要是选了老舍茶馆，于总恐怕赚不到什么钱哦！那里是今新开的，地点好装修气派，场地费可比天乐园贵了！” “赚钱在其次，”于童着说，“这个生意是郭老师介绍给我的，咱们要看演出效果和观众反馈。老师们时隔二十正式重返舞台，哪怕是赔本，我也得帮大家把头一炮打响！” 进入小以后，本地的日报和晚报上又时刊登了一则广告—— 【迎新春佳节，听粹经典。感恩回馈新老戏迷票友的厚爱，何红建，小梨花，……，四两银，张莉等数十位京剧名家新秀，将于2月17日-2月21日（大初一至初五），在“老舍茶馆”举办五场回馈演出。老朋友可携带两名亲友免票入场，新朋友票价一元。免票详请咨询老舍茶馆票务处，电话……】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与此时，市内家报纸上都出现了为市民春节出行出谋划策的文章。 比如，《今春节的十个好去处》，《过“排班表”——游公园，逛庙会，看大戏。北京春节文化活动丰富彩》，《为来京游客准备的一份过“节目单”》…… 所有文章无一例外地全都提到了老舍茶馆，并详细介绍了即将在大初一至初五，于老舍茶馆开台的十位戏校老师，以及老戏迷可以凭任一演员的老票根、老照片或老报纸入场的有趣规则。 老舍茶馆刚开业不久，并且举办了纪念老舍先生九十周诞辰的演出，最近的话题度正高，再加上老票友可以在新免费听戏的活动。这五场回馈演出，还是引来一部分戏迷关注的。 不过，看了报纸以后，狄科心里仍有顾虑。 老舍茶馆的场地费肯定不便宜，票价才收一块钱，老票友甚至还可以免费。 那么，只靠卖票的话，必然会赔本儿啊！ 而且连于童也未必赚到什么钱。 “我肯定是赚到钱的，”于童道，“我把方菲演唱会上四个食品摊位的收益，跟茶馆经理讲了。这次五场演出的上座率只要达到80，他就给咱们减免一半的场地费。但是戏迷票友的餐饮收益都算他们的。” “那还不错，要是观众不够数，把咱家七大姑八大姨拉去凑数也行。” 于童好地点头：“十位老师的亲友确实挺的，我怀疑到时候茶馆里的座位可会不够用。” “哎，这就是赔本赚吆喝，唱一场卖出一百块的门票吗？” 于童懒洋洋地靠在他肩上说：“
一百块应该是的，戏曲式微，戏曲经纪人不好做呀！” “我还听说有哪个穴头是靠戏曲发家的。”狄科安慰道，“你做成这已经不错了。” 于童慢悠悠道：“要说最著名的戏曲经纪人，那就是梅先生的经纪人齐先生了。我这两天读了本介绍齐先生的书，有个挺有意的点，咱们也许可以借鉴一下。” “嗯，”狄科做洗耳恭听状，“于总请讲。” “梅先生去美做文化交流的时候，齐先生专门为他准备了许有我特色的礼品，比如绣品、画、扇、笔墨之类的，上还印有梅先生的头像和梅兰花。听说礼送出以后，在外的反响非常不错。” 狄科反应极快地问：“你想在茶馆里卖这些礼品？” “对，四大民间艺术在节期间还是很受欢迎的，剪纸王、泥人张、毛猴孙、人汤，京剧演出也可以找他们合作一下。后两个不好找了，前两个我最近正在找关系联系。要是让他们弄一些与京剧角色相关的剪纸和泥人，放在茶馆里售卖，应该卖个好价钱。” 狄科颔首：“嗯，这玩意儿放在天桥底下不值钱，但是搁在茶馆戏楼里，身价就翻番了。” “只卖这些还不够，我得再想办法拉个赞助。另外，我其实还想弄些有粹元素的扇、绣品什么的，带着一起卖。但是现在距离过只有一个礼拜，好工厂都不接单了。”于童遗憾道，“这个想法先暂时搁置吧，以后再尝试。” “别搁置呀！”狄科起身，拍着胸脯保证，“这个事我包了，正式开台那天，肯定让你见到扇和绣品！” 除了食品和服装，只要是跟老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轻工进出口公司全都卖。 他给葛磊那小提供了好个月的小额免息贷款，是时候跟他收点利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