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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思科当晚被于童领去参观了新店。 这无论是地段是面积, 要优于今夜歌舞厅。 不但餐厅、舞厅、歌厅一应俱全,有一个酒吧和台球厅。 于童与她的合伙人管歧珺,在娱乐城被查封前, 自费进去消费了两次。 两位女士觉得这地方不错,门脸气派, 装修豪华,客流量喜人。 可惜老板作妖,弄出个赌博窝点,歌厅舞厅也是乌烟瘴气,有不少衣着暴露的特殊行业从业人员在其中流连。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年前正逢市进行新一轮严打,两位根正苗红的正经生意人私下一合计, 不能让这种不正之风在首蔓延,必须严加整治! 所以, 原老板和他的一众手下很快去看守所过年了。 狄思科在三层楼间参观了一番,纳闷地问:“这有地下室或者暗门吗?他们赌博窝点设在哪了?” 于童带他去了三楼的台球厅,在大厅对面,有四个贵宾包房,每个包房有吧台、沙、电视, 以及一张台球案子。 她指着那张台球案子说:“老板台球桌改成了赌桌,要是有公安上门检查,他们筹码收起来, 台球摆出来,又变成正经生意了。” 狄思科:“……” 有这脑子干点什么正事不成啊? 这家娱乐城是去年才装修的, 两位新老板不打算在装修上破费, 只准备将大门上的牌匾从“娱乐城”改成“俱乐”, 卡拉ok设备安装到位,停业整顿期一过, 立马开门做生意。 “那这几个贵宾包房,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当贵宾包房用呗,”于童半倚着台球案子,“大家对唱卡拉ok挺有瘾头的,今夜歌舞厅那边,好多客人反映排队唱歌不过瘾。所以,到时候在每个包房安装一套卡拉ok设备,除了门票钱,每个包房低消费六百块,卡拉ok随便唱。” “……”狄思科疑惑问,“你们的门票不是要卖二十吗?弄出六百的低消费,这玩意儿真有人买账吗?” “有吧,这的档次本来要比今夜歌舞厅高一些。”于童语气带着犹疑,“不过,我原本打算设个低消费两百得了,但管二姐说,两百块是对老板们的亵渎,贵宾包房的门槛一定要高,至少设在六百块。” 狄思科:“……” 有钱人的界他看不懂。 他不怕被亵渎,乐意要这两百块! 但是,早应该给他的商情线索奖励,迟迟没有到账! 他是总经理秘书,全集团几乎所有的件从他这过手。 出口到非洲的自行车,美国运动品公司的代加工运动鞋,经签订了贸易合同。 根据之前公布的奖励规定,合同正式签订以,第一个为业务门提供商情信息的人,可以得到一百块的现金奖励。 他三条信息中了两条,应该到手两百块。 可是,领导和业务门黑不提白不提,当没这事啦? 两百块在他媳妇那不算啥,在他这经是一个月的工资了。 他等得花儿谢了,正琢磨着是否要找人问问时,新一个月工资的时候,工资条上出现了奖金200元这一项。 但是信封的实金额,仍是每月的固定工资,一分不多。 徐叔阳对此的解释是,“我打算在过两天的表彰上给你。” “……”狄思科赧然,“领导,为了两百块奖金,要单独表彰啊?” “不只是给你,有另一个同志。” 徐叔阳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改制以,公司的业务量增长缓慢,业务门缺乏活力和竞争意识。 其他门的情况也差不多,墨守成规,抱残守缺。 新的奖励标准经下去两个多月了,但是只有四位同志向业务门提供过商情信息。 被采纳的两人中,有一个是他的秘书! 总公司在过去几十年间一直是管理者的角色,手握出口配额指挥分公司干活。 如今需要自己下场拉业务了,许多职工没适应角色和职能的转换,跟灶边的磨子似的,推一推动一动,不推不动。 徐叔阳觉得
,下件的激励作用不大,是真金白银刺激。 所以,在春节前的表彰大上,他不但要给进集体和进个人奖励,要给这两位提供商情信息的同志隆重颁奖,让职工们真切感受到物质奖励的刺激。 正式开这天,除了必须值班的留守职工,公司上下的所有人员被要求去礼堂参加表彰大。 狄思科刚进单位不到半年,表彰进个人没他的份。 但是公司篮球队在去年的全系统篮球赛中,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作为有过出场记录的替补,狄思科也被颁了证书,并且得到一条高档毛毯作为奖励。 这也次印证了他只要参加活动,从不空手而归的传奇战绩。 公司虽然改制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给进个人颁奖时,除了奖状和现金奖励,能给老员工提薪,年轻员工分房。 进个人上台分享得时,所述工作难度,也确实配得上公司给他们的高额奖励。 所以,当狄思科从总经理手中接过整整二十张大团结,对大家说,只需要一个下午便赚到两百块时,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了。 狄思科经了解了徐总要当众为他颁奖的目的。 不是刺激大家嘛。 那可太简单了! 他今天穿西装打领带,左手握着一沓崭新的大团结,右手捧着一束七彩的塑料花,自信满满地站上了言台。 “公司党委早下了关于提供商情信息的奖励办法,看到件以,我抱着试试看的态主动联系了几家外商企业,其中三家对我们的产品表现出了兴趣。确定对方有下单的可能,我这三家企业的资料转交给了出口的同事。” “接下来由专业外销人员上门与对方谈生意,其他的事情不需要咱们操了。订单谈成,作为第一个提供商情线索的人,咱们等着财务门奖金即可。” 台下瞬间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这一百块钱也太好赚了吧? 只给业务门提供了一个消息,能得到一百块的提成! “反正咱们天天看报,现商情以,通出口好了,让他们去谈嘛。” “看报纸的人那么多,你能确定自己是第一个提供消息的吗?这是僧多粥少。” “可以动员亲戚朋友嘛,哪个单位有出口业务需求通咱们,到时候奖金二一添作五,大家一人一半。” “一条信息是一百块,这比挤破脑袋评进容易多了。我每个月提供十条八条信息,总有一条能用上吧?一年下来一千二百块,比我的工资多呢。” 台下职工讨论的挺激烈,赚钱热情高涨。 不过,狄思科又着重强调,“大家在报纸或朋友那得到了商情信息,一定要主动跟对方企业联系,确保商情真实有效,将线索和负责人电话,一起交给咱们的外销业务员。” 否则将一堆无效信息推给一线,不够给人家添麻烦的。 他将自己赚提成的过程描述的轻松又简单,仿佛一百块的奖励人人能唾手可得。 然而,几位老总和业务门的同志清楚,这一百块不是谁能赚的。 狄思科能轻松拿到这个提成,完全是天时地利人和,被他赶上了。 出现在那个招待上的外商,是各公司的一二手,拥有终决策权。 他当时直接与老总对话,只要老总有意向,这生意基本谈成了大半。 而普通业务员很难有机接触到高层领导,他们打交道多的是采购员和供销科长。 层层上报以,一个项目不一定在哪个环节夭折了。 但是几位老总的目的是调动职工的积极性,动员大家主动提供商情信息,因此,大家含笑鼓掌,谁也不在这种时候拆穿他。 大明星兼领导大秘的言,大家撺掇得头火热。 过年前的这段时间,职工们除了讨论过节福利,是相互问问有没有找到商情信息了。 公司重组的第一个春节,下来的过节福利相当丰富。 狄思科的摩托车放不下,特意给四哥打电话,让他开着小面包来单位接一趟。 国企职工全年的高光时刻是春节前这几天,因着的福利多,下班以单位门口全是推着自行车来接人的。
有些人家父母妻儿齐上阵,有的弄来三轮车板车拉东西。 满满一车东西拉家,能让家人高兴热闹好几天。 狄思科帮徐总和总经办的女同志们运了好几趟年货,轮到他自己的时候,累得腰直不起来了。 顺着窗户向外招手,让四哥进办公室来,帮他搬东西。 四哥背着手晃悠上来,在他的秘书工位参观了一圈,瞅瞅地上的两袋子卫生纸,嫌弃地问:“这点东西拿不动啦?” “对面办公室有呢!” 狄思科提上卫生纸出门,指挥道:“剩下那些是咱家的,你拿上吧。” 他们公司重组以,钱不多,但产品多得是。 工联系了几个兄弟单位,大家互通有无,以物易物,让职工们能过个肥年。 对面办公室的地上摆着两箱水果和一箱带鱼,另有一个竹筐装着一条五斤装的羊肉卷,三斤猪肉,六瓶汽水,一包京八件和一桶豆油。 东西不贵,但是架不住数量多。 四哥来跑了两趟,将东西装进车,提着大竹筐问:“可以出了吧?” 狄思科摇摇头,鬼鬼祟祟地溜进总经办,又拎了一个电饭锅出来。 将包装盒塞进竹筐底,用猪肉盖好,拍拍手说:“这可以走了。” 每个门或多或少有点小金库,总经办今年用小金库的钱给每人买了一个电饭锅。 面包车开家,从车搬下来的东西,立即赢得了郭美凤的欢。 高声大嗓,比比划划地指挥,恨不得让左邻右道,她家老五的过年福利被运来了。 “过年锅啊?”郭美凤提着电饭锅的包装盒反复打量,喜滋滋地说,“这个好,我早想买个电饭锅了,我在老徐家用过这玩意,比柴火饭方便。” 狄思科扭头问:“徐大爷又来了?” “嗯,送了点年礼过来,”郭美凤无所谓地挥手,“赶明儿你给于家老两口送东西的时候,顺便给老徐也一份年礼过去,当普通朋友处着吧。” 狄思科想,这徐大爷挺有意思的,之前在一块儿的时候,没见他对老狄家多上。 如今分开了,反而一次不落地往这边送节礼。 狄思科摇摇头,将东西留给老妈处理,提着包往院跑。 “媳妇,你猜我给你买什么了?” 瞧见坐在床边的于经理,狄思科抱着她想亲一口。 于童伸手制止,“别乱亲,屋有人呢!” “谁啊?哪有人?” 于童将旁边的棉被掀开,露出一个趴在床单上的小崽。 “有礼怎么跑咱床上来了?”狄思科将侄子抱起来,让他坐进自己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之前不跟你说了嘛,大哥大嫂要上海过年,有礼年纪太小了,只能留在北京。”于童帮孩子擦了擦口水,“今天中午被大哥两口子送来的。” 狄思科早忙忘了这茬,嫌弃道:“他今晚不跟咱们一起睡吧?” “晚上咱妈那边了。” 有礼一岁多,经能爬能走,能零星蹦出几个词儿。 只不过这小子口齿不太伶俐,见了谁喊妈妈,狄思科教他喊叔叔,他一直妈妈个不停。 在侄子身上找不到成感,狄思科将人放进被窝,重新翻他的公包。 “你猜我给你买什么了?” “什么?” 二狗子经常给她买东西,于童猜测应该是首饰和化妆品之类的。 他对自己的审美不自信,除了去深圳的时候帮她买过衣服,之很少向服装下手了。 狄思科翻出两个扁盒子,摆在床上。 “咱俩一人一个。” 于童一看包装上的图案认出来了,传呼机。 “你居然有钱买呼机?”她简直要对二狗子刮目相看了,“你哪来的钱啊?这俩呼机至少得五千了吧?” 除了买机子,得交入网费和月租费,这玩意儿可是妥妥的奢侈品。 狄思科得意道:“我只买了一台,另一台是单位给我配的!之前只给几个老总和业务经理配了传呼机,现在我们这几个秘书也能装备上了。” “你通过单位买的啊?”
“嗯,集团采购的便宜,我让同事去电信局采购的时候帮忙带了一个。咱俩的号码是连号的,一个6,一个7。”狄思科昂着脸求表扬,“为了给你买传呼机,我这几个月攒的工资和刚得的奖金花了!” 于童虽然不管他的工资,但是对他的财务状况,是大致有数的。 他能攒下一千块顶天了。 这台传呼机哪怕是通过集团采购的,也得小两千呢。 剩下的钱打哪儿来的? 狄思科老实地拿出一个存折,“唱片公司又给我汇款了,我用了一千五,剩一千。” 近新一届的青歌赛又开始了,作为时下有影响力的电视音乐节目,人家的关注度不是一般的高。 节目的热度高,连带着他那两张录音带也趁机翻红了一。 他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加印了,反正他总能收到钱。 狄思科锲而不舍地求表扬:“怎么样?摩托罗拉的,这礼物不错吧?” 于童将一千块的存折塞进他手,捧着他的脸蛋啵啵了两下,“特别好!值得好好奖励!” 管歧珍姐妹俩是手握大哥大,腰挎bb机的。 她们用的也是摩托罗拉的bb机,时常调侃这台机器,摩托好也要骡拉,又吵又费钱。 于童觉得那玩意儿别在腰间不好看,可能影响她的整体穿衣风格。 所以即使她有钱,也从没想过购买bb机。 不过,二狗子能主动买来送给她,于童是很高兴的。 花了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意! 狄思科被摸了耳垂,很想搂着媳妇运动一下,可惜有个电灯泡在旁边吃手指。 他次嫌弃地瞥了一眼,被扎了两个蓝色蝴蝶结的傻小子。 现在不生孩子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小孩子真影响夫妻生活质量啊! 狄思科这个小年轻不乐意要孩子,可是刚当了爹的二哥恨不能将他闺女走到哪抱到哪。 大年三十,带着老婆孩子来吃年夜饭的时候,二哥的眼珠子没从他闺女脸上移开过。 四哥原本有话想说,可是瞧见二哥这副有女万事足的样子,一直没好意思张口。 等到年夜饭上桌,酒过三巡以,他才借着酒意宣布,他想跟二哥拆伙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二哥踹他一脚,“拆伙以,你干什么去?” “我考大学去!” 全家人:“……” 你快别提考大学的事了。 郭美凤头疼道:“喝了几口猫尿胡咧咧,醉了屋睡觉去!” “我没醉!”四哥脸色胀红,但眼神清亮,“我现在赚的钱也不少了,足够支撑我参加补习班的开销!” 郭美凤觉得这小子又开始犯轴,应该是跟老二结婚有关。 他们当着中唱的代理商,老二媳妇又是中唱的行经理。 即使钟晓莎真的公事公办,别人看在她的面子上也关照这兄弟俩的。 老四可能是觉得占了老二两口子的便宜。 二哥将闺女抱给媳妇,皱眉说:“你撤了以,谁帮我看家?” 他们当着分销商,为了存货顺利分销出去,跟人家拉关系赔笑脸是常事。 他俩分工合作,一个主外,一个主内。 因着有老四在仓库和门店守,他才能放出去跑业务。 四哥坦然道:“能在仓库和店守着的人一抓一大,让大舅二舅去帮帮你也是一样的。” 狄思科瞧四哥的样子,似乎不像开玩笑,忍不住问:“四哥,你这两年一直没提参加高考的事,怎么突然说要去上大学了?” 他支持四哥上进,但四哥的考试运实在不怎么样。 狄思科很怕他在这上面蹉跎光阴。 四哥摸摸鼻子说:“也不算突然,我一直想上大学来着。” 亲爹没了以,他跟老五同样被家人寄予厚望,他初甚至比老五的成绩好一些。 只可惜,他像家人说的,没有考试的运道。 不过,那天去老五单位,参观了他的工作环境,亲眼看到同事们对他的客气态度,四哥挺羡慕的。 他这两天一直在想,要是当时能加劲,随便考上一
个大学,如今兴许能跟老五一样,坐在办公室,做着让人尊敬的工作,不用面对那满仓库的录音带了。 他现在有钱了,老五单位的那些过年福利,他花点钱能买一大车。 但他是羡慕老五的年货。 狄思科支持四哥读书,但也不得不提醒:“哥,近这两年的大学毕业生越来越多,国家经打算进行毕业生分配改革了。” 四哥紧张地问:“怎么改革啊?” “去年在上海交大弄了一个改革试点。”狄思科介绍道,“15的毕业生由国家统一分配,剩余85的人由学校分配。学校为了将毕业生分出去,组织了供需见面,是让用人单位跟毕业生面谈,双向选择。” “以前双方要服从国家分配,哪怕用人单位对毕业生不满意也得将人留下。现在的毕业生是由学校推荐的,用人单位了解了学生的情况,不满意可以拒绝。” 这种情况比较适合学习成绩排在中上游的学生,或者有门路有背景的学生,听说这两类学生,有人能在毕业时收到数家单位的工作邀请。 但是处于下游又没门路的学生不怎么受待见了,学校如果推荐了这样的学生,被用人单位埋怨介绍了残次品。 郭美凤没想到有这种情况,疑惑地问:“用人单位如果对毕业生不满意,那个学生怎么样啊?” 她觉得她家老四是学习成绩不咋地,又没门路的。 “自寻出路,自己出去找工作呗。”狄思科只是给四哥提个醒,并不想在大过年扫他的兴,所以又笑着说,“一般来说,改革试点需要试个几年,如今只是在上海交大进行试点,其他学校是统一分配的。” 郭美凤虽然不懂大学的事,但她每天看新闻联播,明白试点的意思。 只要试点取得了成功,向全国推行是早晚的事。 “不分配工作了,那上这个大学有啥意思!” 三哥撇嘴道:“妈,哪怕不给分配工作了,人家也是大学生,照样有大好工作等着呢。听说南方那些工厂老板,愿意给大学生开三四千块的工资呢!” 郭美凤暗道,给人打工赚那每个月三四千,不如跟着老二卖录音带呢。 赚得不比工厂少。 可是孩子要上进,尽管这孩子经很大了,她也不好泼冷水。 二哥灌了半杯啤酒说:“你想考考,不用拆伙。到时候你考上了去念大学,考不上来跟我一起做生意。” 这样也算有个退路。 郭美凤瞅一眼老二夫妻,摇头说:“不行,亲兄弟明算账,你现在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不能什么事由着性子来。老四想拆伙,你跟他账算清楚,让他专复习去,别给他留路。” 四哥认可地猛点头。 “拿到钱以,你去买套房子,”郭美凤望向老四,语气强硬地要求,“有了房子,不耽误娶媳妇,你爱考几年考几年,没人管你!” 四哥嘀咕:“上班以,单位给分房了。” “你得考上了大学,才能有班上。”郭美凤翻个白眼,“想复读你买房,人生大事解决了。否则你老老实实跟你二哥继续做生意去。” 1989年的大年初一,经被高考伤过无数次的四哥,次作出一个勇敢的决定—— 他要重新征战高考了! 狄思科对他这个决定真是满复杂,鼻头有点酸。 他打算抽空找人打听几个靠谱的高考培训班,送四哥去集训一下。 不过,徐总要在大年初一值班,慰问仍在一线坚守的职工。作为领导秘书,狄思科需要安排行程,全程陪在领导身边。 天刚蒙蒙亮,他独自钻出被窝,跑去于家给爷爷奶奶和老丈人拜了年。 拿到四个大红包,又马不停蹄地往单位赶。 徐叔阳一上午去了三个分公司和工厂,与员工们匆匆吃了一顿午饭,又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他坐进车忍不住叹气,对充当司机的狄思科说:“改制以一下子暴露出很多问题,尤其是业务门,跟官老爷似的,等着人家上门送钱呢!” “咱们算是垄断行业,内又没什么竞争,大家习惯等着客户上门了。”狄思科趁机给出口告了一状,“我之前在招待上找到了一个航空配餐企业的商情信息,我感觉谈成的几率非常大,但是被他们搞丢了。”
徐叔阳直起身子问:“道是什么原因么?” “我觉得对方对咱们的餐巾纸和餐具有采购意向,所以这两样告了出口。但是,餐巾纸是由纸张体负责的,餐具由日用百货负责。这两单分别交给了两个门的负责人,咱们公司竟然派了两位同志,分别上门谈业务。” 狄思科无语道:“我来给他们的外方经理打电话询问了原因,人家说咱们公司去了两拨人,给的报价和优惠不一样……” 徐叔阳被气的在座椅上锤了一拳。 “领导,咱们公司内各门被划分得太细了,客室每天有等待的客商,不道应该寻找哪个门谈业务。”狄思科提议道,“公司是否可以考虑在出口下面,另外设置一个综合贸易门?允许它经营公司的所有产品,其他门的业务它全能涵盖。” 公司业务门被划分的细致程度,让他这个内人员有点晕。 徐叔阳当时没答复,过了好久才唏嘘道:“这相当于鲨鱼扔进了鱼缸,到时候不怕没有内竞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