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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思民被大嫂当埋怨了一顿, 伤心倒不至于，是点没子。 透大嫂对彬彬练育的态度, 他再次清晰地意识到, 世道变了。 他之以会支持彬彬当游泳运动员，是因为他心里一直为自己曾的运动员身份感到骄傲。 他上小学那会儿校选苗子非常严格，至少要在区级游泳比赛中取得前三名的成绩, 或是得上话的教练推荐, 才被选拔进校专练育。 那时候，老狄家的几个男孩里, 没一个是学习好的。 而他因为育特长, 在一众差生中脱颖而出, 被选拔进校，不但不用交学费，给家里省下不少粮票肉票。 像他们这普通家庭的孩子, 机会当上运动员，真是让人艳羡的好出路了。 为了庆祝他进入校, 郭美凤特意给他买了一斤鸡蛋糕，让他训练饿了以后偷偷吃。 在很长一段时里，他是老狄家最出息的孩子。 哪怕随着身发育, 成绩逐渐下滑, 没游出什么名堂, 他凭借游泳这项技找到了一份救生员的工作。 虽比不上大哥那个正式工，但他在游泳场工作, 每个月都拿到免费游泳票。 家里的几兄弟和亲戚朋友, 时常凭票去他单位免费游泳。 这在亲戚无疑是一件非常子的事。 以, 在去的十几年，他在老狄家的五个儿子中, 不是最厉害的，但绝不是垫底的。 然而，是这两三年的工夫吧，老五大学毕业当上了干部，二哥和老四做生意发了财，反而把他这个救生员衬得不够看了。 郭美凤和家里的几兄弟都曾问他，是否要换个工作。 但他对水池子最熟悉，暂时不想转行。 狄思科很清楚三哥的想法，以对二哥要给他找工作的提议时，些无从下手。 “三哥的情况你最清楚了，练了十几年育，离不开游泳池。” “我听现在找找关系，花点钱变成正式工。了正式编制，排队房子。要不咱给他找关系问问？”二哥补充，“这个钱我出！” 当年他家条件不好，老三总把校发的干粮攒下带回家。 他半夜里饿得睡不着，全靠老三带回的一块块干馒头填肚子。 那么难的日子他们都熬了，如今他了钱，没道理要让老三遭大嫂的白眼，受窝囊气。 狄思科蹙眉摇头：“我早问了，现在游泳场的救生员全是没正式编制的临时工。他要是想转成正式工，得调岗干后勤，那不如给他在其他单位找个工作呢。” 教练正式编制。 但每年都大批运动员退役，这些正式编制主要是安置那些成绩好的运动员。 像三哥这样成绩不突出的，基本没戏。 “二哥，老五，你俩在这嘀咕什么呢？” 兄弟俩正一筹莫展时，老三骑着自行车回了。 狄思科挤眉弄眼道：“商量给你准备嫁妆呢，省得你去老丈人家倒插的时候，什么没。” “嘿嘿，都要倒插了，准备什么呀！”三哥在池子里扑腾了一天，早把昨天被大嫂嘲讽的事忘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会儿没心没肺地跟兄弟们开玩笑。 二哥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问：“你们单位到底没正式编制的空缺啊？要是了空缺，你赶紧一声，哪怕花点钱行。到时候个房子！” “你怎么跟咱妈似的，整天把房子挂嘴边。”三哥挥手，“反正老五不敢撵我走，我在这住着呗。等到什么时候倒插了，我再收拾包袱，到老丈人家去。” 二哥嗤笑：“倒插都要年轻的，你都多大了，倒插？” “你这把年纪都倒插，我更没问题了！” 二哥懒得搭理他，转移话题：“你之前在度假村救人的时候，咱要是找个记者帮你宣传宣传好了。” “……”三哥语竭，“那什么可宣传的？不是什么大事！” “你救了人不算大事啊？人命关天，这不算大事，那什么是大事？”二哥后悔道，“当时要是帮
你找人宣传一下，没准儿给你评个见义勇为奖什么的，到时候你们单位怎么着得表示表示，给你一个正式编制吧？” 三哥受不了地“咦”了一声，“这事我可做不！要是被我那些同事知道了，笑掉人家的大牙！” 二哥吩咐道：“每天去北海园晨练的时候，你留心着点湖里，万一遇上落水的，顺手下去捞一下！在那边锻炼的退休干部挺多，要是捞个局长上，你的工作不用愁了。连找记者的事都省了！” 狄思科和三哥：“::::::” 想得挺美。 按照二哥的办法，去湖边守株待兔，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狄思科问：“三哥，你对以后什么打算啊？一直在游泳场当救生员？” 当救生员倒不是不行，以前的救生员当一辈子。 可是总得个编制呀！ 三哥显然自己的打算，“我听动物园那边要开海洋馆了，会招救生员和潜水员。” “这海洋馆什么时候开？”二哥问。 “今年或者明年吧。”三哥胸成竹道，“我最近在学潜水，到时候多个选择。” 兄弟俩一想，这样行，动物园的福利待遇是很不错的。 只要他自己成算，他们不担心了，大不了是再等上一年多嘛。 兄弟三人难得聚在一起，狄思科去胡同口的小饭馆点了几个菜，打算请两位老哥在家里喝一顿。 可是，他刚拎着酒菜进到院子里，大没得及关上，大哥便匆匆忙忙跑了进。 “老五，彬彬你这里没？” “没，彬彬跑不见了？” “我刚回家碰上彬彬的班主任了，彬彬今天没去上课，没请假。” 彬彬属于前科的学生，之前跑丢，老师怕出事，放了学找到家里了。 二哥嘿了一声，骂道：“这臭小子学会逃学了？他昨晚跑去我那里住的，我今早亲自开车把他送到了学校口，看着他进校才走的。” 三哥皱着眉问：“他同学家你去找没？他去的那几个地方。” “他同学都按时上课了，全班只他旷课！”大哥恨恨道，“这熊孩子真是欠教训，找到以后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得了吧你，一个月见不上几，好意思打孩子呢。”三哥抢白道，“彬彬这是跟我大嫂置气呢！他想当运动员，大嫂不让，我昨天被他拉去你家跟大嫂讲道理。连带着我被大嫂数落了一顿！” 大哥今天才跟着剧组从通州回，不知道媳妇把老三得罪了。 闻言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哥不愿在此时火上浇油，跳大嫂那些难听话，只挑拣着了彬彬想练育的情况。 “别的先别管了，把孩子找回再吧。” 狄思科回屋拿通讯簿，想着去彬彬同学家找找。 “外吵吵嚷嚷的，出什么事了？”于童刚睡了一觉，趴在床上迷迷瞪瞪地问。 “彬彬跑丢了，大哥找呢。” “咱家不算丢，不用着急。” 狄思科顿住动作问：“彬彬咱家了？什么时候的事？那臭小子在哪儿呢？” “放学背着书包的，吃了两个包跑他房睡觉去了。” 狄思科：“……” 他跑去隔壁将这熊孩子挖了起，提溜着脖领子带去了前院。 亲爹和几个叔叔每人在他屁股上给了一脚，盘问他为什么逃学。 “我妈的，我要是本事一直别上学。” 对三叔时，彬彬羞愧地埋下了头。 因为替他话，三叔昨天挨了他妈的骂，离开他家时脸色很不好看。 “你妈那是气话呢！少往你妈身上扯！” “我想当运动员，不想考大学。”彬彬梗着脖子，“反正我考不上大学，不如当运动员！” “你以为运动员好当啦？”二哥点了点老三，“你看你三叔游泳厉害吧，在专业队里照样排不上号！你要是真的去训练了，每天都得在水里泡着，比读书辛苦呢！” “我不怕辛苦，反正我学习成绩一般，是想去游泳。”
r> 大哥愁道：“不知这孩子随了谁，两课的成绩加起，没人家一。” “随你跟我妈，我二叔三叔四叔。”彬彬答得理直气壮。 他在运动方比较像狄家人，无论游泳是田径，或者是球类，他上手都非常快。 每年运动会都是拿奖牌奖状最多的学生。 在文化课和育运动之，当然要选择给他带自信和光环的后者。 狄思科将饭菜摆出，招呼大家一起吃饭，训孩子不急在一时。 两个鸡腿，给出打牌的郭美凤留一只，给孕妇留一只，剩下的两个鸡翅膀都被他夹进了彬彬碗里。 狄思科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调侃：“是在家好吧？在你自个儿家，至少吃个鸡腿。在我这只吃鸡翅膀了，两年等你年龄更大以后，连这待遇都没了。” 彬彬闷头吃饭不吱声，在他自己家，他跟佳佳可以每人吃一只鸡腿。 “你要当运动员的想法挺不错的，要是真的游出了成绩，机会为国争光，那咱全家人都跟着你沾光。” 彬彬兴地问：“五叔，你支持我游泳啊？” “支持啊，万一你成了世界冠军，那我是世界冠军的叔叔了，出去多子！”狄思科话锋一转道，“不，光我支持你没用啊，这事得听你爸妈的。” 彬彬泄气地：“我妈不同意，五叔，你帮我去劝劝她呗。” “可以啊，你现在在游泳方都取得什么成绩了？”狄思科答应得挺痛快，“我去帮你项的时候，个佐证。别人什么都不好使，比赛成绩才最服力。” “我在区里拿中小学游泳比赛100米项目的第一名，4100米接力的第二名。” “哇，这么好的成绩，你怎么不回呢？” “光顾着服我妈，忘了。” 狄思科嗯了一声，指了指三哥的方向：“你三叔当年在你这个年纪，得区里的第一名，200米的第二名。你要是拿不出更赛事的成绩，你妈恐怕不会同意你当运动员。” “那怎么办？” “这样吧，你先回学校上课，周末的时候让三叔帮你加练一下。要是在接下的市一级比赛中取得名次，咱找一位专业教练，看看你在游泳方是否天赋和发展前景。要是教练认为你是好苗子，在这方大发展，那咱全家人都帮忙去劝你妈妈。” 彬彬紧张地问：“那要是教练觉得我不行呢？” “那咱不浪费时了，把游泳当成一个爱好，以后专心读书。”狄思科在他头上抚了抚，“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成绩不如你呢。后被你爸和二叔三叔他们一督促，这不考上大学了嘛。” “万一考不上呢？我四叔考了那么多年都没考上，我没四叔聪明呢！” “……” 三哥在他背上拍了一把：“哪那么多万一，考不上考不上！到时候像你四叔似的，跟你二叔做生意去，赚到钱以后，再继续考！” “对，考不上给我干活，我正缺人手呢。” 彬彬自觉了退路，下定决心：“我这次一定好好游，在市里的比赛上拿个第一名！” 狄家几兄弟觉得这小子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嘻嘻哈哈地拍上他的肩膀，让他好好表现。 彬彬的事只算是个小插曲，狄思科开导完侄子，将注意力放在了合资司的项目上。 事情果然不出他料，谈判进展非常缓慢。 其他方好，但是双方都想要合资司的控股权，徐叔阳甚至出了，为了控股权可以再投入一部资金这样的话。 但宝莱集团财大气粗，人家根本不在乎钱。 双方前前后后谈了半个多月，始终僵持不下。 于童摸了摸肚子：“我这肚子都点显怀了，你们那个合资项目没谈成呢？” “没，”狄思科开着车送媳妇去学校上培训班，皱眉，“我可真怕他们拖拖去，把这单生意拖黄了。那位谭先生内地，不只跟我们谈合资，在同时谈着洗发水和化妆品的合资项目。” “那你们怎么不把这两个项目争取？” “人家不想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
里。”狄思科神将自己的文包递给她，“这个月的工资刚发，奖金提成都在这了。你不是要买车么，把这些加进去吧。” 于童从包里翻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没数具金额，只看工资条上的数字哇了一声。 “这个月这么多钱啊？比你全年工资多呢！”于童从信封里抽出两百块放进他的文包，将剩下的钱和工资条全都转移进自己的包包里。 “看以后不让你自己支配工资了，给你留两百块，剩下的钱放进你的零花钱存折里，由我替你保管。” “……”狄思科忍痛大方道，“可以啊，你拿去给咱狄嘀嘀做点投资行。” “不错不错，”于童很满意，“越越当爸爸的样子了。” 正式开课以后，培训班里的同学渐渐变多，现在大概三十人左右，几乎涵盖了各行各业。 狄思科一直想跟那位在动物园上班的同学聊聊，但这位同志常旷课。 一周三节课，他上一节不错了。 今天好不容易在教室里碰上了这位同学，狄思科赶紧去跟人家打招呼，“陈哥，我听你们动物园要修海洋馆了？什么时候对外开放呀？” 陈京津摇头：“那都是没影的事，这个项目从84年立项了，但咱资金不足，一直搁置着。前段时刚找了一个投资商，打算合作开发海洋馆，不听没谈成。” “啊？”狄思科点蒙，“我怎么听明年要竣工了？要招聘潜水员和救生员呢，我哥想去应聘呢！” “明年不太可，再几年吧，我们动物园一直在积极联系投资呢。” 狄思科：“……” 那他三哥的事业岂不是要搁浅了？ 不因为一个没影的海洋馆蹉跎好几年呀！ “陈哥，那你们动物园其他场馆需要救生员或者潜水员吗？” “救生员暂时不需要，但需要饲养员，工资待遇挺好的，了正式编制，优先房。”陈京津先打预防针似的问，“你哥哥的胆子大不大？” “行，算是胆大的。” “胆子大行，”陈京津犹豫片刻才，“我们新建成的两栖爬行动物馆里，个鳄鱼厅，养了几条型比较庞大的湾鳄。需要找两个胆子大的人去给他们投喂！” 狄思科：“……” 算了，他哥胆子再大，没大到可以去喂鳄鱼。 万一把他自己喂进去了，不如在工当救生员呢。 于童见他讪讪地返回了座位，了然地问：“没戏吧？” “嗯，差点让三哥去喂鳄鱼。”狄思科往黑板上瞄了一眼，“咱下次坐后排吧，第一排总吃粉笔灰。” “坐第一排方便提问。” 于童以前是跳舞的，听这专业课点吃力，以回家以后的大部精力都放在了教材上。 上课的时候，要坐在教室的第一排。 常向老师提问，比狄思科像个大学生。 他们今天得早，讲师提前了，于童想起二狗子的那个项目，便主动问：“王老师，要是咱们内地的企业与外商合资，双方都想拿到合资企业的控股权的话，应该如何打破僵局呢？” “那找个第三方啊。”王老师笑道，“前段时南方那边个这样的案例，中方和外商僵持不下，后引入了港资，然后中方占40，外商40，港资20。合同签订没多久，港资把这20的股权投入到外商的司了。是，外方占60的股份，中方占40。” 狄思科唏嘘：“咱们这是被老外忽悠了吧？” “呵呵，花钱买教训吧。” 狄思科不知道这办法否使用第二次，不次日上班的时候，他是将培训班王老师的原话转述给了徐总。 徐叔阳笑着：“看你受到人指点了。” “人家不是指点我的，我陪媳妇去上培训班，人家指点她呢。” “甭管指点谁，管用行。”徐叔阳感慨，“看大家真是英雄见略同了。最近一位开区的领导一直联系我，想将咱们这个卫生巾项目争取到他们开区去。” 狄思科问：“咱们要在开区建厂房吗？” 如果开区以土地
入股的话，不是合资司要找的第三方吗？ “对，他们那边给出的优惠政策挺优厚的。”徐叔阳沉吟道，“这事上了谈判桌反而不好谈，咱们先私下跟谭总通通气，以免正式谈判时谈崩了。” 狄思科建议：“我前段时去一个度假村，山水环境不错，要不咱们把谭先生请去放松一下，顺便跟他提一提引入第三方的事？” 做招待工作是徐叔阳的老本行，闻言颔首：“听他太太最近内地了，你跟他联系一下，我要组织一次家庭的小型聚会，邀请他携爱人出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着主要目的是谈生意，以这次聚会的规模真的非常小型。 出席的总共只八个人。 一行人赶到卢大爷那美式乡村度假村时，太阳都已落山了。 吃晚饭，徐叔阳没急着跟谭先生谈生意，在小河边消散了一会儿后，邀请对方在明日早上一起打羽毛球。 谭先生惊讶道：“我内地以后，发现内地的干部似乎并不注重运动。” “想要跟内地的企业合作，您得多了解内地文化才行。”徐叔阳骄傲道，“我们算是育大国了，每个单位都相当注重育锻炼，时常要组织各类型的育比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谭先生毫不讳言道：“我们了解内地的渠道比较限，这半年内地打破了我很多的固印象。以，我已跟总部提议了，合资司成立以后，应该尽量使用本土员工。外国人未必管好内地的企业。” 徐叔阳警惕地问：“你们不会是不想给我们派遣管理人员了吧？” 外商的企业管理办法是非常先进的，值得他们借鉴学习。 谭先生笑着：“最初肯定是要从总部派总理的，只不，我想尽量提内地管理人员的比例。” 管理人才在总部是稀缺资源，不可都派到这边。 “咱们的合作成功以后，可以派几名贵司的干部到我们亚太区总部参观考察，我们内地筹备组的同事同样可以贵司进行学习。咱们相互取长补短。” 谭先生回望向走在后的狄思科，用他的洋腔洋调邀请道：“像狄理这样的年轻企业干部，完全可以去我们港岛总部交流学习一段时，我们全球最先进的企业管理验。” 狄思科：“……” 了。 什么都跟“全球”扯上关系。 徐叔阳婉拒：“小狄理是我们的优秀企业干部，我可不舍得把他放到你们外资企业去。” 万一一去不复返了，他找谁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