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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狄科非常想狠削肇事者一顿, 但是考虑到对方是己的客户，他强压着脾气, 委婉地表达了己的愤怒。 隔空抛物实在太危险了。 汤普森充满歉意：“很抱歉，狄，我上次看到有人向家里扔玫瑰，以为是们这里的习俗。” 狄科吓唬他：“上一个往我家院子里扔花的人，已经被我哥打折了腿！” 小混混们抛花顶多抛几支，像汤普森这样抛进来一大捧的，已经算是凶器了。 汤普森再次歉, 并向一直奇望着他的两个小朋友表达了歉意。 叽里呱啦一长串英文，却让眼泪汪汪的双胞胎新窝进爸爸怀里哭了起来。 狄科：“……” 这俩崽目前只会, 干杯、和拜拜。 最近每天听他读圣诞节的英文绘本, 才超常发挥了一个圣诞老人。 让他们听老外英文, 确实难为人了。 外面的静, 引得在客厅里看电视的郭美凤和狄慧出门张望。 发现站在墙根儿下的汤普森, 狄慧失声问：“怎来了？” 汤普森对二人挥挥手, 用英文：“我今天刚回北京, 听同事放假回家了，所以我就来家里看看！送的玫瑰已经扔进院子了！” 狄科和狄慧：“……” 尽管其他人没听懂汤普森了什，但是面对当下的局面, 猜也能猜出个七八分。 郭美凤哄着哇哇哭的双胞胎, 视线却在闺女和小汤的脸上来回打量。 等两个孩子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才像往常那样热情地招呼汤普森进门做客。 汤普森很想接受邀请, 可是接收到来狄慧的眼神暗示后, 是讪讪地摸摸鼻子。 “抱歉, 郭女士，我今天有其他安排, 只能改天再来吃做得红烧狮子头了！” 郭美凤：“……” 她什时候要请对方吃饭了？ 一家人目送始作俑者开车走人，郭美凤回身狠狠剜了闺女一眼。 “傻乐什呢？不赶紧进来！” 狄慧一路小跑，尾随郭老师进门。 “吧，到底怎回事？”郭美凤坐到沙发上，拍了一下扶手问，“跟他是什关系？” 狄慧答得干脆：“我在跟他谈对象。” “什时候的事？” “有小半年了吧。” “这大的事，都不提前跟我知会一声！”郭美凤伤，“我以前谈对象的时候，可是第一个就告诉了！” 狄慧纠正：“那是被我撞见了，您才不得不告诉我的！让我帮您保密，别告诉大哥他们！” “……”察觉到儿子们的视线，郭美凤不在地转移话题，“我记得小汤得有多岁了吧？” “嗯，他比我大岁。” “俩这年龄差的是不是太多了？他是个外国人，那大年纪，万一以前在国外结过婚呢？” 狄慧挖了点苹果泥喂给狄嘀嘀，不以为意：“只要他现在是单身就行，谈恋爱已，又不是一定要结婚。” “这是什想啊？”郭美凤受不了地，“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那现在耍流氓的人可太多了。”狄慧又挖了一勺苹果泥，喂给大张着嘴等待投喂的狄嘀嗒，“我都二多了，现在谈个恋爱也算正常吧？” 她前些年都忙着学习，目标就是当上空姐。 如今终于如愿以偿，可以像她周围的同事一样，考虑一下感情问题了。 郭美凤担：“谁也没不让谈恋爱，但谈恋爱能不能挑个靠谱的啊？” 她家闺女连早恋都没有过，这就是初恋。 可是，初恋竟然是跟一个比她大岁的老外开始的！ “汤普森是我目前接触过的所有男士中条件最的。英俊、富有、绅士、有学识，他不比胡同里那些小年轻多了吗？” 哥插话：“咱妈的意是，们单位也有不少青年呀！那些飞行员啊，空乘啊，机场地勤啊，小伙那多！干嘛非得找个老外！” 狄慧撇嘴：“我不想找同行，尤其是
飞行员和空姐的组合，感觉跟医生护士差不多。” 郭美凤觉得，她家小六现在真是翅膀硬了，太有主意了！ 她在屋里寻摸一圈，拉过向来话使的老五，“赶紧劝劝她！让她尽快迷途知返！” 狄科呵呵笑：“女大不中留，儿大不由娘，您就别操了，人家都谈了小半年了。现在这些有什用！她乐意谈就谈去呗！不过，这汤普森的老家在欧洲，等到内地的项目进展差不多，他可能就得回老家了。” “到时候们肯定要面临继续是分手的选择。咱家就一个闺女，我们肯定不舍得远嫁，要是汤普森愿意倒插门，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狄慧挖苹果泥的手不停，“我俩只是谈恋爱已，没到谈婚论嫁那一步呢！们就当我给己找了一个英语老师吧，不定哪天我就把这老师给辞退了。” 全家人：“……” 哥鼓：“小六，让老外倒插门挺啊，就让他来咱家倒插门嘛！” 刚刚放下了一点的郭美凤在他背上锤了一拳，暴躁地：“倒插门那，怎没去老丈人家倒插门！妹妹都有对象了，什时候能给我带个对象回来？” 哥：“……” 小六的事呢，干嘛转到他身上呀！ 为了安抚老妈受伤的灵，公司举办的那场新春文艺晚会，狄科只邀请了老妈和老婆出席，并未带上早已忘了这码事的双胞胎。 东轻集团改制成功，这两年的效益节节攀升，组织的晚会也很有排面。 除了本单位职工的表演，邀请了内地的不少当红歌星，整场晚会的气氛一直非常热烈。 狄科的节目被安排在中间，他准备的两首歌都是去年发行的新歌。 一首是年初发行的粤语歌，另一首是年末发行的，粤语歌的国语版本。 单位同事和家属们对他的演出特别捧场，两首歌唱完，狄科伴着掌声下台后，正想去观众席与家人汇合，徐总的秘书施小新却找了过来。 “徐总临时有事要提前离开晚会，跟港岛的客人比较熟悉，一会儿去坐第一排，帮忙招待一下客人。” 狄科惊讶：“徐总不是准备了节目吗？没表演就要走啊？” 公司上下都为这场晚会筹备了很久，算是春节前最主要的活。 连何氏的谈判团队都被徐总请来了现场观看节目。 他这视这场晚会，怎会轻易提前退场？ “日化厂的工人把会场的大门堵了，”施小新语气急促，“徐总得把他们劝回去，否则影响就太恶劣了。” 前排公司高层的座位空了一半，只留了两个副总陪伴应邀前来出席晚会的领导。 狄科恍然，连忙将陪同港商的任务接了下来。 日化厂改革已经进行很久了，不到一年时间就下岗分流了几百号工人。 即便如此，对工厂的效益也没什改善。 日化厂的下岗工人和在职工人轮番到集团告状讨法，狄科已经碰到过两回了。 不过，今天全公司的职工家属都在，有各方面的领导和客户，事情若是真的闹大，就是光着屁股拉磨，转着圈丢人了。 他从后台离开后，依言去了第一排的位置。 王艾莉正在翻看一张节目单，发现他坐到己旁边后，笑着：“唱歌真听，比前面的几个节目效果。” “我毕竟是出过唱片的嘛。”狄科笑了笑，小声问，“我看过们发来的行程单，这次要在北京逗留半个多月，打算在内地过春节吗？” 艾莉摇头：“要是进展顺利的话，我呆一个礼拜就会返港，团队其他成员会留在北京继续跟进。” 狄科了然地颔首，王大小姐瞧着面嫩，但王生给她组建的谈判队伍却涵盖了精通商业、外贸、金融、法律等领域的专家。她只要拿主意和签字就可以了，其他问题然由各方面的专业人才负责。 狄科客气地：“这个项目的准备过程一直都比较从容，我以为们会在春节之后来北京，没想到会这早过来，这次要辛苦大家在内地过年了。” 艾莉想，从容是比较委婉的法，实际上这个项目的进展一直非常缓慢。 狄科去港岛交流学习的时候，就跟爸爸提过合作事宜。 <
/br> 爸爸来内地考察过两次，后面就没什静了。 可是年底的时候，他又突然将来内地合资开办连锁超市的计划提上了日程。 且一改之前的拖沓犹豫，眼瞅着就是农历年了，竟然让她带着谈判队伍来了北京！ 艾莉对这个安排分困惑。 直到二哥偷偷向她透露，狄科可能是爸爸的儿子，这个合资超市的项目就是爸爸提前准备，帮他升职的！ 这确实像她爸爸的做事风格，在关键时刻雪中送炭，助推一把。 她来了北京以后，也侧面打听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东轻集团正准备设立一个副处级部门，将狄科所在的综合开发部划拨过去。 狄科也是新部门负责人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他虽然年轻，却经手办过几个大项目，再加上这次的合资连锁超市项目，被选中的可能是很大的。 艾莉用余光打量着狄科的五官。 据二哥所，他是爸爸和初恋女友生的孩子，按照他的年纪推算，应该是在己父母结婚前出生的。 她很小就知父母感情平淡，己跟大哥二哥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没想到这回可能又出现一个同父异母的。 艾莉其实很想问问狄科跟爸爸的关系，可是时机地点都不对。 她目光游移片刻，是：“来北京投资是我父亲的决定，我本人更倾向于将连锁超市放在特区那边。距离港岛比较近，政策和市场也更开放。” 狄科笑：“深圳确实是内地改革开放的最前沿，有着其他城市不能比的优势。贵公司如果在内地投资制造业的话，沿海地区当然是最佳选择，不过，发展连锁超市这种服务业嘛，我们北京也不差。去年的gdp全国第二，人均月生活支出全国第一。” “深圳那边已经有大型超市在洽谈了，贵公司来了北京就是第一家。北京市场广阔，东轻集团的货源丰富，来北京投资不会让们失望的。” 艾莉望向他的目光有些复杂，嘟哝：“难怪我爸爸会同意来北京投资。” 他服人的样子跟爸爸太像了！ 狄科不知她中所想，笑眯眯：“我们东轻集团对这次的合作非常有诚意。超市选址在市区繁华地段，是我们公司现有条件最的一块地皮。明后天有空的话，咱们可以去那边看看。” 日化二厂和厂搬迁后，留下两块地皮，一块给了合资五星级酒店，另一块打算盖商场开连锁超市。 可是，拿下这两块地皮的代价也是巨大的，徐总在外面被日化厂工人围着呢。 徐叔阳此时非常恼火。 外面不但围了几个下岗工人，有几个在职工人跟着凑热闹。 这多人将会场围起来，只靠保安已经维持不了秩序了。 他伸出手，示意将大喇叭交给己，他要出去跟工人对话。 施小新却坚决不肯将扩音器交出去，“徐总，外面太危险了，工人们情绪激，您这时候出去，万一也像吴副总那样怎办？” 最开始出面调停的吴贵荣被群情激奋的工人们扔了臭鸡蛋。 这会儿已经被秘书扶下去了。 徐叔阳催促：“快把喇叭给我，再磨蹭下去，局面只会更复杂。” 着就一把抢过大喇叭，走出了会场大门。 工人们瞧见有领导出面，顿时就一窝蜂地往前涌，场面一时有些失控。 徐叔阳站上最高处：“工人兄弟们，我是东轻集团的总经理徐叔阳。既然我已经站出来跟大家对话了，就绝不会中途逃跑，大家不要拥挤，注意安全……” 不待他完，便有个年轻工人喊：“这些大话套话就别了！点实际的，什时候能解决工人的困难！们在里面开晚会，欢声笑语歌舞升平，我们却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大家都是东轻集团的职工，凭什区别对待？” 徐叔阳点名：“，这位同志发言了，那敢不敢作为工人代表跟我对话？” “有什不敢的！” “叫什名字，在什岗位工作？” “何其亮，车间的操作工。” “，何其亮算一个，有其他同志愿意当工人代表与我对话吗？”徐叔阳举着喇叭问。 人群里立即又举起几只手。 <
/br> “，工人代表已经选出来了，咱们移步会议室吧，坐下来慢慢谈！” 一些有经验的工人立刻反对：“不能让代表跟他们进会议室，前两次的工人代表都被他们拉拢过去了！” 徐叔阳挥挥手：“不只是工人代表，所有人一起进会议室，大家伙可以监督我与工人代表的谈话。在哪里谈都一样，外面天寒地冻，不如进屋，暖暖和和地坐下来谈！” 工人们被陆续安排进入会议室，徐叔阳扭头问：“日化厂厂长曾浩田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曾浩田抹着汗跑上台阶，呼哧带喘地，“徐总，实在对不住，又给您添麻烦了！” “我不怕麻烦，关键是能不能给工人们解决麻烦！” 徐叔阳的脾气已经快压抑不住了，可是瞧见对方不到一年就白了一半的头发，斥责的话又无论如何也不出。 曾浩田是他为组后的日化厂，精挑选的一位当家人。 对方早在年前就有了国企改革的成功经验。 将一家濒临倒闭的电子管厂成功转型成了电视机厂。 这次对家日化厂进行的组改革是一项大工程，没有改革经验的人，徐叔阳不敢用。 所以，他才在干部名单中千挑万选，挑中了这位改革经验最丰富的曾浩田。 对方上任以来的一系列作也是符合改革程序的。 工人们实行工资计件制，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少劳少得，率打破了大锅饭制度。 临时工冗员，干部家属吃空饷的问题也被他完美解决了。 只不过，景不长，日化厂改制刚有些起色，就因为产品积压难以销售，再次让工人们勒紧了裤腰带。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曾浩田一面让业务员拓展销售渠，一面又打起了工人的主意。 厂里用不了这多工人，一部分没技术、学历低、工作效率低下的工人，就成了第一批下岗分流的人选。 工人们在厂里干了半辈子，突然让人家下岗离开工厂，那基本和要命差不多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所以，从日化厂有了下岗工人，徐叔阳和公司保安的神经就没放松过，生怕他们又跑上门闹事。 “徐总，跟工人代表的谈话，让我来谈吧！”曾浩田主揽过责任，“您从旁监督就行。” “只要工人同意，我没有意见。” 工人们当然同意，他们面对家厂长时，更是有什什。 有个在职老工人代表率发言：“我知曾厂长是公司为我们从其他大厂调过来的厂长，有丰富的改革经验。但是，隔行如隔山，日化行业跟家电行业是不同的。” “那电视机是新鲜玩意，只要生产出来就有人买。但日化行业不一样，我们的行业竞争当激烈。产品生产出来卖不出去，并不是开除几个人就能解决的。” “现在只是让大家下岗，要是又开不出工资来，是不是要像其他工厂那样卖机器卖地？等到没东西可卖的时候，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去哪儿呢？” 曾浩田保证：“咱们厂是绝不可能卖机器卖地的！咱们产品落后的问题我已经意识到了，所以上个月才从日本订购了新的配方和一条灌装生产线，专门生产……” 一个技术工人起身打断：“厂长，您买回来的生产线必须搭配特殊型号的瓶子，为了这种特殊型号的瓶子，咱们得花几万买瓶子的生产线。” 徐叔阳：“……” 工人们提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往常任何一次上访时，提出的问题都要细致。 综合看下来，一是，要求解决下岗工人的再就业问题。 二是，全额发放工人工资，补足之前拖欠的工资。 是，临近春节，厂里要像其他工厂那样发过年福利。 来去都是跟钱有关的。 曾浩田刚刚涉足日化行业，需要适应和调整，徐叔阳愿意再多给对方一些时间。 他答应暂时从集团抽调资金借给日化厂，为一千多号工人发放当月工资。 其他问题由日化厂管理层行解决。 因着再次碰到了日化厂工人上访，狄科在事后特意给卢大爷打了电话。 询问他家老在单位的情况。 卢大爷，他闺女干得挺乐呵，厂里
终于按时全额发了一回工资，给每人发了半箱苹果半箱梨。 也算能过个肥年了。 狄科瞅瞅己带回来那一地年货，再想想日化厂的半箱苹果半箱梨。 难怪人家工人要来集团闹事呢，这待遇简直天差地别，换了谁都不能乐意呀！ 不过，狄科感慨一番也就算了。 老狄家今年的年夜饭格外热闹。 双胞胎已经一岁多了，虽然不能吃什，但可以正式上桌。 狄嘀嘀、狄嘀嗒、嘟嘟、有礼，从小到大坐了一排，再加上年纪更大的彬彬和佳佳。 六个孩子就坐了半张桌。 由于家庭成员太多，大哥便提议，以后每次家庭聚餐就分桌得了。 大人一桌，小孩一桌。 但是郭美凤坚决不同意。 为了让全家人都能围桌坐，她特意回农村找木匠订做了一个超大号的圆形饭桌。 “等们以后生了孩子，”郭美凤点了点老老四和小六这个未婚的，“要是饭桌又坐不下的话，我就买个更大的！” 她对己的杰作当满意！ 拿起酒杯就跟小孙子碰了一个。 双胞胎经常被姥爷和亲爹带去饭局显摆，跟人干杯的作已经非常流畅然了。 且他们每人都有一个专属的10毫升小酒盅，对大人们逗弄似的干杯邀请来者不拒。 “妈，您别让他喝了！” 狄科给儿子数着呢，刚上桌不到半小时，就干了五盅白开水，他怕这小子一会儿尿裤子。 得由他这个当爹的收拾。 二哥帮侄子把酒盅满上，又对侄女：“来，咱狄嘀嘀今天没怎喝呢！跟二伯干一个怎样？” 狄嘀嘀咧着刚长出五六颗的小米牙，颤颤巍巍地端起斟满的酒杯，在大人的鼓掌和叫声中，逐渐迷失己，一就豪爽地干了一盅奶。 学着刚才大伯干杯时的样子，将酒盅倒过来控了两下。 于童：“……” 她亲爹老于就有点不靠谱，再加上老狄家这一家子不靠谱的男人，让她家宝宝才一岁多，就成为酒桌常客了。 吃完这顿年夜饭，整个春节假期不知有多少饭局在前面等着他们呢！ 于童怕闺女醉奶，打开电视机，组织几个孩子去沙发上看电视，才算将这场针对幼儿的劝酒活叫停。 老狄家这边其乐融融，城市另一边的徐叔阳却突然接到一通紧急电话。 日化厂的厂长曾浩田，值班时突发脑溢血，在除夕夜被送进急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