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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昨晚的那场仗,把镇子上的红眼人的嚣张气焰给扑灭了,还是他们正和离开的那几个老伙计缠斗呢,总之,这一晚,风平浪静,安静祥和。
快到清晨的时候,我把椅子从屋檐下挪到了院子里,坐在上面,静静地看起了日出。太阳照常从东方露出头来,一点点地照亮夜空,给我们带来光明。
上一次这么认真地看日出,还是在我当雇佣兵那会儿。那一年,叙利亚战争已经爆发了一年多。我们的四人小队被公司派往叙利亚,执行一家当地外资企业委托的撤侨任务。
这个曾经美丽的国家,在遭遇了战火的洗礼后,变得满目疮痍。为了完成任务,我们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在政府军和反政府武装的对抗中艰难前行。
那天晚上,在到达目的地、救出八名目标客户之后,我们便试图尽快逃离冲突地点,护送客户们撤离到安全地带。
但在撤离过程中,我们不幸遇到了一股反政府武装。他们企图趁着夜色,突袭政府军的驻地。作为我们来说,保持中立既是职业操守,也是公司的要求。于是,我便领着队员们和客户一起,躲藏到了一栋被炸成废墟的房屋二楼。
听着外面的叫喊声和厮杀声,包括我在内,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毕竟相对于受国际承认的政府军而言,反政府武装的人更加凶残,也更加不讲规矩。谁都保不齐,他们会为了钱或者为了受到国际认同,而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来。如果这些人发现了我们,我们便很难有好果子吃。
很不幸,那一晚,政府军被打得落荒而逃。反政府武装包围了这片地方,开始地毯式搜索,被他们抓到的政府军,全部就地枪决。残忍的杀戮和绝望的求饶声交织在一起,把几个客户吓得屁滚尿流,有两个女客户,甚至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
为了不让反政府武装发现,我只得让两个队员去捂住她们的嘴,降低音量,以免暴露位置。
我凑到她们身边,指着头顶那已经被炸穿了的房顶,小声安慰道:“姑娘们,别怕,等天亮了,就好了。”
虽然我的内心并没有把握,这些反政府武装会不会在天亮时分离开这里,继续向前推进。但至少在那个时候,“天亮”这个词,是驱散她们内心的恐慌,最好的良药。
随着枪声逐渐从密集转为零星,外头的说话声也没有先前那么嘈杂,几个客户的情绪终于逐步稳定了下来。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可能是我们所在的这栋房子实在太破败了,那些反政府武装根本不屑于搜查这里,反倒是给我们留下了一条生路。
天空微微泛白,我一言不发地伸手指向太阳即将升起的方向。所有人屏息凝神,静静地等待着。
终于,随着天色越来越亮,那个温暖的太阳,也冲破云层,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那一刻,仿佛有一股力量注入了我们的身体一般,让每个人都瞬间充满了信心。
在观察完四周的情况、确认没有威胁之后,我便赶忙带着队员和客户,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撤离点,成功完成了任务。
回想完这段经历后,我把思绪拉回当下。此时此刻,那枚曾经带给我们希望的太阳,再一次将它那神奇的力量,注入了我的体内。相信这也是为什么,从古至今的文人墨客,总喜欢用光明来比喻正义与希望。
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屋里的人们开始陆陆续续起床了。我听着屋里的人用从湖里打来的水刷牙洗脸,感受着清晨的美好。
李爽睡眼惺忪地推门出来。他的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还不停用手挠着后脑勺,站在门廊上寻找我的踪影,压根都没看到我正坐在院子中央。看来,哥们这酒劲还没过去呢。
“看哪儿呢?我在这儿呢。”我把手靠在椅背上,对着他挥了挥手。
哥们这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嘴里还嘟囔道:“你坐这儿干嘛么?”
“看日出。”
“哟呵,还有这闲情雅致呢啊,”说着,哥们一把将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好了快去睡觉吧,我来看着。”
我上下打量起他的状态,狐疑地问道:“你行不行啊?路都走不稳了。”
“好酒不上头,放心吧。”说着,他还邪魅地对我眨了眨眼,搞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上午我们还得去搞点材料回来搭围栏呢,回来再睡吧。”虽然已经很困了,但我还是想尽快多干些活儿。
“哎哟不差这一会儿,那绿毛龟还没起床呢,你快去睡一会儿,过一个小时我叫你。”
李爽一边说,一边使劲把我朝屋里推。在他的催促下,我也只得恭敬不如从命,走进了屋里。
德里克果然像李爽说的那样,趴在地上睡得正香呢。如果不是因为他那震天的呼噜声,我真当他喝死了。
正在厨房里忙活的史密斯太太见到我,先是礼貌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
“不用了,我小睡一会儿就起来,出门的时候再吃吧。”
谢过史密斯夫人后,我便走上了楼梯,和正欲下楼的史密斯先生问了声早。他的精神头看起来还不错,据他自己说,伤口也已经开始结痂,这对我们来说不失为一个好消息。接着,又在二楼遇到了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李老头。
“早啊子墨,辛苦你了。”他看向我,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我朝他点了点头,询问起对于今天的工作安排是否已经掌握。李老头充满自信地对我比了个“ok”的手势。见状,我便放心地走向了卧室。
回到卧室里,丽萨正伸着懒腰从床上爬起来。
“怎么样,梦里有没有想我?”我亲吻了她一下,一屁股坐到床上。
丽萨从背后抱住了我,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凑近了说道:“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我笑着摸了摸她绕在我脖子上的手,把头朝后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