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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屋后懒得看宫冬梅,元慎,只是坐在炕边上默不作声。宫冬梅直挺挺地躺在炕上,人像是痴呆了一样,她直勾勾盯着焦黄棚顶上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彩,呆滞而木讷,蓬乱的头发几乎遮挡住了她的半张脸,透过头发缝隙,可以看到她额头上,眼眶四周满是淤青,这表明她刚才遭受过殴打。她的上半身什么也没穿,赤裸着,她胸前半遮挡着脏污的破棉被,她露在棉被外的半个乳房上有五指抓过的淤青,从半掩在她后脊梁骨上的破棉被缝隙看去,她的手和脚捆绑着绳子。呜呜……她哭了,面容扭曲而痛苦。一个女人的节操,对于知书达理的她来说是很重要的,现如今遭受两个半大小子的蹂躏,这样的结局让她难以承受。她越觉得生命没有意义,她想死,可是身上却捆绑着绳子。窗户外风吹动的树影凄凉,孤冷地在窗帘上晃动,窗口地面上显出的阴影因此也在晃,它们仿佛要从地面上挣扎出来,摆脱冰冷潮湿恐怖的环境。从窗户外传来的呜咽风声,像是控诉的声音,低沉地,悲哀地在人们耳边沙沙作响。
郝宁满脸通红,依靠在炕边上,他刚把裤衩穿在身上,又拿起炕上的破棉袄披在自己赤裸的上身;张斐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淫邪地盯着宫冬梅,他的眼神贼溜溜的,看一遍宫冬梅的身子,他的眼睛会盯在宫冬梅那裸露在外的半个乳房上;元慎直挺挺地躺在炕上,他脑袋上压着一个脏兮兮的枕头,此时他就像是一具尸体。
梁小东的良心开始痛了,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位良好青年,现在他宛若一个魔鬼,可是他害怕审视自己的灵魂,因为他丑陋的灵魂里包裹着脓血和罪恶,他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想让外面的冷风吹拂他的面容,短暂的麻痹自己。
风从敞开的窗户吹拂进来,掀动窗帘忽闪,窗帘巨大的阴影仿佛黑幕一样笼罩屋里。黑幕所到之处,郝宁,张斐的身影仿佛融化在黑暗里,只露出四只黑黝黝,透露着邪恶的眼睛;宫冬梅的身影仿佛逝去的光阴一样黯淡下来,但是她白皙的肌肤,无神的眼眸子又像是劈开黑暗的光束,使得屋里不黑了。
“把宫冬梅,小崽子抬到后背箱。”梁小东说,面对外面照射进来的阳光,他的脸从来没有这么白皙过,他脸上毛孔清晰可见,他深邃的眼眸子,仿佛能穿透时空。
郝宁爬上炕,去搬动元慎,他马上又停下来,凝视着元慎,元慎面色惨白,嘴唇发紫,眼睛紧紧闭着。他推动元慎的肩膀,元慎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又探出手指,试探元慎的鼻息,元慎已经不呼吸了。他颤抖着身子,往炕边上爬,“大哥大哥,”他吼,“这小子死了!”
梁小东转过身,皱紧眉头盯着炕上的元慎;张斐扭头看元慎,然后又看梁小东,……他的眼神在两人面孔间游移。
梁小东走到炕边,把元慎拉到炕边,元慎的身子像是一具木偶一样到了炕边,他抚摸他的手,他的小手冰凉,他又试探他的鼻息,他没有呼吸,……梁小东呆住了。他知道他已经死了。
郝宁知道这都他们的错,刚才为了得到宫冬梅,他和张斐先是控制元慎,张斐拿着枕头捂住元慎的口鼻,他控制元慎的四肢,但是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元慎死了吗?大哥可没下达杀元慎的命令?他脑海中浮现出以前的场景,梁小东站在他和张斐面前,跟他们讲三联帮的帮规,梁小东是他们的大哥,也是他们的皇帝,大哥没发话,他们谁也没有权力行动,善自行动会难受惩罚!他只是看了梁小东深邃的眼眸子一眼,他浑身就颤抖起来。
张斐眼珠在郝宁,梁小东面孔上游移,末了,他盯着梁小东,他跪下来,“大哥,”他说,双手拽住梁小东的裤腿。“我们失手杀了元慎,大哥处罚我们吧!”
宫冬梅扭过头,盯着元慎的眼神流露出焦急的神色,身子向元慎靠近,由于她浑身都是伤,所以她每扭动一次身子,她的浑身都会疼,那种疼痛并不一般,先从肌肤开始,然后向着她全身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神经蔓延,最后钻心的,痛彻心扉的疼痛像是要撕裂她一样,使得她额头上,脸蛋上瞬间里冒出冷汗,她的眼神始终盯在元慎的面孔上。只是盯了片刻,她眼珠仿佛要喷出火,她的嘴角紧紧抿住,眉宇间仿佛有两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深深印刻在她的眉毛之间。“呜呜……”她发出了凄厉的声音,眼中溢出泪水,流淌在她面颊上,身子蠕动着靠近元慎。
梁小东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让她闭嘴!”他说。
张斐爬到炕上,捂住宫冬梅的嘴,瞪着眼睛,挥拳连续击打她的太阳穴,宫冬梅很快昏死过去。张斐扭头看梁小东,等待着梁小东的进一步指示。梁小东背对着他坐在炕边上,仰头抽烟。郝宁瘫坐在元慎身边,像是呆傻了一样盯着元慎苍白的面孔出神。
梁小东拿出嘴中的烟卷,深深低垂下头,捂住自己的面颊,“又一条人命算在我们头上了!”他喃喃自语地说。此刻从他心腔中伸出一双黑黝黝的手,他透过手指缝隙看到这双手,这双手在撕裂他的胸膛,口子越来越大,一颗削尖了的黑不溜秋的头颅从他的心腔中探出,缓缓地扭头面对着他,他惊诧了。这个黑不溜秋的面孔上只有一只眼睛,一张嘴,它的嘴是咧开的,露出尖锐锋利的牙齿,它倒立着的眼睛长在它脑门中间,与这只眼睛对视时,这只眼睛仿佛能摄取人的灵魂。他放下手,然而他胸膛前什么也没有,一切只是幻觉,连二连三出现的幻觉,让他感觉到沮丧,他闭上眼睛反复揉捏着自己的面颊。“事到如今,我不会责怪你们,你们赶快把元慎的尸体,宫冬梅塞入我的后备箱里。”他继续说。
郝宁,张斐抬着宫冬梅出去,等到再回来时,他们又把元慎的尸体抬出去,不一会儿,他们回来了,站在梁小东的对面。梁小东告诉他们这几天老老实实在屋里呆着,然后走出屋,驾驶着警车离开了平房。
警车穿过胡同,汇入大路之上,前方检查站站满了警察。警车顺着车流缓缓行驶到检查站前。
那位年轻的民警向梁小东招手,其余的民警也向梁小东招手,梁小东挥手示意,等到警车开到警戒线时,民警们拉开了警戒线,警车缓缓行驶,这时后备箱传来咚咚的响声,所有民警都看向了后备箱,梁小东握着方向盘的手颤抖起来,面色瞬间里变得惨白,他知道后备箱的宫冬梅已经醒来。他的脚搭在油门上,僵硬地挤出笑容,在心里面决定:一旦民警叫停他的车,他就会猛踩油门冲过去。这时那位年轻民警问他:“领导,你的后备箱里装了什么东西?”
他说: “是亲戚送的一头小猪!”他故意把话说得很大声。眼睛警戒地扫视着四周。另一只手摸到腰间的手枪。他看见所有民警微笑着点头,他接着说:“同志们,有空来我家吃全猪宴啊!”民警们没有拉上警戒线,他猛踩了油门,警车引擎嗡地一声响了,警车快速驶离警戒线。
他通过倒车镜看后面的情景,民警们目送着警车离开,并没有采取行动,他知道他们没有怀疑他,他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惨白的脸有了血色。他开车一路向北,直到出了春城再没遇到检查站。傍晚时,他到达惠城郊区老爷岭后山的房子里,他扛着元慎尸体,来到乱坟岗,把尸体埋了,然后向老爷岭后山平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