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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林和贺羽听到他们大哥结婚的消息，也非常诧异。
两人面面相觑，一脸不可思议。
虽然十年不见，但是大哥留给他们姐弟俩的印象都特别深刻，在他们的印象中，大哥似乎不会区分男女，不是生理上的区分，是情感上的区分。
比如，大哥因为从小就很优秀，吸引了很多异性的好感，不仅仅是家属院的邻居，就连其他拐着弯知道他这个人的少女，都对他产生仰慕之情。
然而，这些仰慕的女孩，在大哥眼里和其他男孩没什么两样，人家对他示好，他冷淡地反问人家说：“你想跟我一起学高等数学还有物理？”
贺羽是女孩，虽然比大哥小两岁，但是那时候的她心智已经相对比较成熟。所以她自认为对大哥还算比较了解。
过去十年，贺羽每当想大哥的时候，也难免会想到一个问题——大哥在乡下还会像以前那样，有那么多女孩喜欢他吗？
问题刚刚冒出来，她就否认了。
就像她和贺林一样，哪怕是在城里生活，外形条件和其他方面应该也比很多人好，但是很多人对他们姐弟俩也是唯恐避不及。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的母亲出身不好。
他们姐弟俩还是已经和亲生母亲脱离关系的那种，而哥哥是坚决不肯和母亲脱离关系，戴着那种帽子被赶出京的人。
现如今，成份问题能压死一个人。
不管农村还是城市，都很讲究。
贺羽曾经想象过，要是当地也有不顾家庭成份，被她大哥的人格魅力吸引的女孩对大哥好的话，没准他在乡下的日子能过得好一点。
她在医院工作的时候就听病人闲聊的时候说起过，说邻居家的孩子，虽然下乡插队，但是被村支书的独女看上，在乡下的日子过得还不错，两年都没怎么吃苦，而且还靠着这层关系获得推荐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大学毕业后还能回城里，吃公粮。
大哥在乡下会不会也有看上他的村支书的女儿呢？
如果有，大哥以后能回城，也绝对不像病人说的那个男人一样，当现代版的陈世美。
贺羽从来没想过，她以前的胡思乱想，竟然会验证，大哥竟然在乡下遇到了不嫌弃他家庭成份的人。
看着他们姐弟俩的表情，贺庆明和刘茹就知道他们俩应该是不知道实情。
刘茹故意说：“贺羽、贺林，你们爸爸的意思是，你们大哥对你们俩肯定格外不一样，那么重要的事情，想必事先应该跟你们提到过的，对吧？”
贺林在勾心斗角的问题上稍微迟钝一点，但是此刻他也能感觉到刘茹是在讽刺。
贺羽更不用说了，她都能把刘茹的话翻译好——原来你们大哥对你们也就那样，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通知你们。
贺羽说：“刘阿姨，你真是会开玩笑。我大哥当年离开的时候，说得很清楚，已经和咱们这个家彻底脱离关系，自然就是跟爸爸脱离父子关系，跟我们脱离兄弟兄妹的关系。既然如此，他要做什么事情，有必要通知我们吗？”
刘茹瞪了贺羽一眼，被噎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贺庆明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正在和自己的孩子打交锋，他皱眉说：“你们俩马上去跟那个逆子说，让他离婚。离婚后，我才会配合让他办理回城的手续。”
其实刘茹一点也不想贺炎离婚，更不想他回京。
不离婚，意味着他的妻子是村姑。当年贺炎得知她和他父亲存在那种关系的时候，贺炎那种轻蔑和鄙视的眼神，刘茹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
如今，贺炎娶了一个乡下女人，就算是村长、村支书的女儿，也依然是村姑。哪怕是县城的，刘茹也觉得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只要不离婚，刘茹就有机会报当年的仇。
一方面是不想贺炎跟村姑离婚，一方面刘茹又特别想看到丈夫因为前妻的孩子大发雷霆。
所以刘茹说：“老贺，你别生气。贺羽他们姐弟都搬出去几年了，你以为还像以前那样，在家里啥话都听你的啊。”
言外之意——你前妻的孩子已经翅膀硬了。
果然，在刘茹的拱火下，贺庆明暴跳如雷，把贺羽、贺林姐弟俩骂了一顿。
让他们滚之前，还让他们去把贺炎的事情解决掉。
从父亲家里出来，刚下楼，贺林就有些迫不及待地跟姐姐说：“姐，大哥真的结婚了？真的在乡下给我们找了个嫂子？对方应该是去插队的知青吧？”
贺林也有些没法想象大哥会娶一个没什么文化的人，如果是知青，倒是有可能。
贺羽摇头说：“不是，听说大嫂是当地人。”
这两天，贺羽又遇到过许大富一次，他还是用那种黏糊糊恶心巴拉的眼神看着她，如果不是他说和大哥有关的话，她肯定会直接转身就走。
结合许大富的话和刚才父亲还有继母的话，贺羽推测事情应该是这样的——许大富的妹妹就在大哥现在在村子插队，了解大哥的情况，然后把情况告诉许大富，许大富再添油加醋地告诉父亲。
许大富口中，他们的大嫂是个不检点的女人，之前倒追村里的知青，非对方不嫁，甚至不少人看到过她晚上去找知青滚草垛。
刚才许茹甚至还做了个无端的推测——大嫂怀了别人的孩子，让大哥喜当爹。
贺羽相信大哥的智慧，但还是疑惑大哥为什么会在当地结婚。她也更想知道大哥这十年过得到底怎么样。
“贺林，那个男人说得对，我们确实有义务了解大哥的情况。我回单位看看，能不能找个时间请假，我去南边一趟。”那个男人就是他们的父亲贺庆明，自从被赶出家门，私底下，姐弟俩都没再叫过爸。
贺林却说：“姐，还是我去吧。你们医院忙，而且你还是在学习期间，稍微落下一点，就可能被挤出来。听说你们医院最近正在选拔人去医科大学学习，你要抓住这个机会。”
贺羽心里一暖，又问弟弟说：“你们单位也很忙吧？你能走得开？”
贺林说：“那些工农兵大学生的水平比我差多了，比我差，又想孤立我。接下来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实验，他们怕我抢风头，团结一致，想把我排挤出实验项目。我正好借这个机会请假，他们肯定很乐意帮我达成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