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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托着腮，静静看着沈长安站在舟尾，手里拿着一支黑色的竹篙，时而在水面一划。
小舟的方向便轻轻调转，飞速疾驰而去。
沈长安斜瞟她一眼：“你这么安静，不是什么好兆头。”
璃月哈哈大笑，“有鬼使亲自送我回人间，这种事，我回去要写成话本在翠禧楼唱上一百天！”
沈长安勾唇浅笑：“你确定他们不会直接吓死？”
“不确定啊。”璃月眯着眼睛还是笑，“反正我又不在乎。
毕竟——我是无灵碑上的人嘛。”
沈长安手上动作一滞。
“无灵碑上的人，都是罪大恶极的人，永不得赦。一世人间苦，百岁幽冥役。黑白无常之所以这么大阵仗来抓人，是因为我的灵魂根本不入轮回，是要直接拿去幽冥极处的。”
璃月仰着头，一抹细细的朝霞涂在她脸上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像在说别人的事，“不就这点小事，还跟什么秘密一样。”
沈长安盯着她，竟然一时移不开眼。
璃月姿容并不是一等一的好，但秉性里那份洒落磊落却实在少见。
似乎这世间，没什么事能让她吃惊。
她总是带着笑，她眼睛很大，笑的时候，夜的星斗和日的云霞，似乎都在里面了。
璃月又望着他笑：“哎？这就对了呀！我瞎猜的！”
沈长安：……
璃月眼角弯弯：“我威胁了鹤二一点点，又哄骗了白无常一点点，然后随便猜了猜。”
“你套路我！”沈长安也笑。
璃月仰面躺在小舟上，双臂环抱在胸前，悠悠然道：“你别走错了路啊，我这辈子可阳寿未尽呢。”
沈长安闲闲看了她一眼璃璃，“你这是一什么女的。”
璃月道：“好看的一女的。”
沈长安竹篙在水面上又是轻轻一划，水面立时起了一层涟漪。
原本波平如镜的湖面上映出的水蓝衣衫的年轻人立刻破碎。
他说，“是挺好看的。”
天快亮了，这一天还很长，这一世还很长。
璃月微微提起裙摆，使劲一跳，从小舟跃上了太平湖岸。
“谢啦！”她回头冲沈长安言道。
结果看到沈长安一脸无语，小船震荡不休。
“你一个鬼使，要是被掀翻进水里，是不是会被嘲笑的？”璃月璨璨的先笑为敬，好像刚才差点没一脚把船踹翻的不是她。
“不会！”沈长安手撑竹篙，稳住小船，“毕竟鬼使，普通人见了跑都来不及。”
他这人挺怪，有时候说他什么都不急，可刚才黑白无常在雾船上一现身，话都不问明白了就上去撕逼。
璃璃：“你还有话没？没有，我就走了啊。”
沈长安：“那我说有吧，说没有你肯定失望。”
璃月真心觉得这男的特别讨厌，总是瞎说大实话。
算了，跟个鬼有什么好计较的。
她歪着头，等他再说。
此时太平湖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水雾之中，稍远一点的地方就看不清。
沈长安离她不过几步的距离，也显得茫然。
倒是偶尔能听见几声水鸟的叽咕。
沈长安：“你很会唱歌？不如唱一下你的成名曲？”
璃月伸手：“给钱！”
沈长安：“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