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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进入妈妈主治医生的办公室，一路上脸颊都挂着自嘲的笑。
医生见白芨也在生病，就长话短说。
首先在电脑里噼里啪啦地按了一堆，告诉她昨天抢救的费用，又和她算icu病房多少钱一天。
病房里的设备，有些是按小时收费的，有些是按次收费的，还有的只要开机，就是一个天价数额。
然后细致到用药，用多少天，用什么药。
医生让她做好长期拉锯战的准备。
白芨木讷地听着，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最坏的时候。
当时对于一个还没开始赚钱的大学生来说，她几乎要被那些天文数字压垮。
江亦谦的出现，就像是救她出水火的神，可是现在她要怎么办。
白芨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钱钱钱。
一天要三万多。
从江亦谦那捞来的那点积蓄，如果换成了现在这种消耗模式，她根本就撑不了几天。
她麻木地回了妈妈之前的病房，取自己的卡缴费，要先把昨天抢救的费用补上。
她用嘴叼住钱包的一角，另一只手却怎么也拉不开钱包上的拉链。
试了好久，手和嘴唇都在发抖，最后钱包更是直接飞了出去，迅速闭合的上下齿直接咬到了嘴唇，瞬间铁锈味弥漫了整个口腔。
疼得她眼泛泪花。
心底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的撕裂，崩塌，她身影晃了一下忽然跪倒在地上，高举着输液瓶无声地啜泣着。
她企图用完好的那只手掩盖自己的脆弱，刚捂住嘴，就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梅玫寻声找了过来，废了好大的劲，哄着白芨睡下了。
她明白白芨现在身上扛着多少压力，短短两天，她整个人像是缩小了一圈，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
傍晚的时候，白芨醒来就看见梅玫气鼓鼓地坐在她的床边，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怨气。
“你怎么了？”
她声音是病态的沙哑。
梅玫给她接了杯水，然后在她面前咧开嘴敲了敲自己的医美牙，丝毫不顾自己的形象。
“我这口牙你记得吧，三年前陪你来医院的时候，我不是认识了这边的牙科主任嘛，当时他特大方送了我这一口的牙，结果我下午的时候去让他帮忙说说情，减少点阿姨的医药费，你猜怎么着，他居然翻脸不认人了！”
白芨有些无奈也有些感动，“我要是没记错，当时你牙做好了之后，你就把他甩了他能给你面子才怪呢。”
“额”梅玫恍然大悟的样子，“好像是哦，当时我好像认识了帮我开现在这间酒吧的人。”
“不过白白你别着急，我也攒了些积蓄，我都给你用。”
白芨思绪飘远，她和梅玫从小因为一些不好的事情相遇，因为那些不好的事情，才让她们有机会为彼此互相取暖。
两人的友谊维持到现在已经快要二十年，要知道她们到现在也才刚二十三岁。
和小时候的经历有关，梅玫是个十足的利己主义者，别看她在她的面前傻傻的，但是她是最知道利用各种体制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是无条件地帮助自己，说不感动是假的。
“我先自己想办法。”
梅玫听白芨这么说，显然不赞同，刚要开口白芨便接着说，“放心，我不会拿妈妈的事情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