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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去青阳村的车子了,李泰只得回家,第二天再去。
他刚走到巷子口,就听到小卖部的阿姨喊:“李泰啊,你舅舅打电话来,说要是见到你就让你联系他。”
李泰听到这话,知道这是老舅有重要事情找自己,唉,这个年达真是扯淡,连个联系的手机都没有,要是今天不回来,就得几天后了,那得耽搁不少时间。
他看了一眼手表,就打了陈国安家里的电话。
嘟……嘟……
“喂,找谁啊?”彭艳红的声音传了出来。
“舅娘,我舅在不在家?”
“哎哟,是小泰啊。在的在的,你舅在睡午觉。你等等,我去叫他。”彭艳红讨好的声音响起,李泰心里却没来由感觉很假。
“麻烦舅娘了。”
“不麻烦不麻烦!”
很快,话筒里传出陈国安的声音:“喂,小泰啊?”
“是我,老舅。”
“你在家里等着,我这就过去。”
“好!”挂了电话,李泰掏出一块钱给小卖部,五毛钱打电话,别人给你接电话也得给五毛,不然就没有下次了。
二十分钟后,陈国安踩着那辆二八大杠来到李泰家。
李泰见到来人,忍不住打趣道:“哟,我说老舅,你也够快的啊!”
“嗨,能不快吗,我都在想要是等不到你电话,就去青阳村找你了。”陈国安掏出烟点燃。
“看你那么急,是不是出了什么急事?”李泰问道。
“你小子可真是神了,一把手居然真的让县委秘书长来找我谈话,而且是两次。”陈国安对于自家外甥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泰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或者值得炫耀的,对于一个真正的上位者来说,这种事情只是基本操作,要不然那些登上高位的人,凭什么能够做到那个位置?
李泰曾经遇见过某位红二代,在二十年后身居高位的存在,那才叫做洞悉人心。
“怎么,小泰,看你似乎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是不是已经把整件事情的经过和结果都推算出来了?所以才会成竹在胸?”陈国安问道。
“老舅,我还没那么神,现在的水平也就只能看到下一步的苗头,算是知道点经过。至于结果,这里面的变数随时可能发生,那就更猜不到了。”
如果说前面的话李泰是在谦虚,那后面这两句就没有半点水分。一件事情是否简单,与结果并不相关,这里面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
“算了吧,你小子太谦虚了,在我看来秦成良的手腕、魄力以及处世的方法,都未必比得上你。只不过他所在的位置较高,让你无从施展而已。”
陈国安的这番话,李泰并没有做出回答,没有必要,一切不都是明摆着的吗?而且没有必要去纠结这些事情。
陈国安似乎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随即一拍脑袋说道:“哎哟,你看这人一老,话就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忘了啊!”
李泰掏出烟,递给对方一支,笑道:“没事,这样才叫做亲人,不然一上来就说那些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时间长了咱们不就变得麻木了。”
点上烟,李泰就问道:“老舅,那位找人给你谈话的内容,和我之前分析的出入不大吧?”
陈国安点头道:“基本上差不多,但县委秘书长杨启暗示我,不要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但是呢会支持我们的工作。”
李泰听到这番话,略作思考,说道:“老舅,县委的杨秘书长,你对他了解多少?”
“杨启这个人参加工作的年限不短,记得好像还在秦成良的前面,当初因为县政府办公室设立秘书长的时候,他曾经有过怨言,就被县委汪书记狠狠批评了一次,从哪以后就没有听到过什么消息。只是没想到新来的一把手,居然还有重用他的意思。”陈国安将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李泰分析一番,知道对方原本就在县政府设置秘书长的事情上,一直很不爽秦成良,然而这次秦成良又一跃成为常务副县长,那就更不舒服了。
不过问题又来了,当初东华县政府设立秘书长的时候,秦成良的年纪应该还不大,是没有资格担任重要职务的。
于是李泰问道:“老舅,你这么一说我还有点事情想不明白,那就是为什么杨启会怨恨秦成良,而不是别人?”
陈国安有些愕然道:“你不知道秦成良他老子,原来就是县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因为特殊年代受到迫害,而那时候县委专职书记也遭到同样的待遇,两人之间也算是有点关系。”
“所以在平反后,对方一力促成这件事情,就是想要让他少走一步台阶,至于汪书记为什么批准,这其中的道道我就不清楚了。”
原来是这样,李泰这时候才明白,原来所谓的士族门阀从古到今都是存在的,依稀记起在点将台和秦成良谈话那天,他说看到自己父母被斗的场景。
“老舅,这件事情恐怕咱们想瞒下去,也是瞒不住的。”李泰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陈国安疑惑地问了句。
“既然杨启去招商局找了你,那么必然会有人知道,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这都会牵扯出更多的事情。”
如果说只去过一次,那么李泰还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有了第二次,这不就是在引战吗?现在最好的突破口,被秦成良给打开了,但凡有点野心的人,就不会让东华县的官场安静下去,这样才能快速掌握权力。
仕途的争斗,永远没有平手和局,大家都在等待机会,也许是几个月几年甚至更久。
如今秦成良想要肆意妄为,以为空降下来的县委书记还没有弄清楚东华的脉络不会妄动,而县委副书记县长胡文彬顾虑重重,也会暂时按兵不动。
可他失算了,如今这种情况,大家都会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得知那么大的破绽后,肯定会有动作,谁不想自己一家独大?没有谁敢忤逆自己的意见,掌控全局?
陈国安从李泰话语中瞬间就明白过来,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小泰,你的意思是,对方是故意这样说,其目的就是想在这一轮较量中就彻底分出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