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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过来。”蒲芹芳往身边地上拍了拍示意虞颜坐过去。
虞颜挑挑眉，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地上，“什么事？你说？”
蒲芹芳看着虞颜灵动的眼：“你跟我说说，你现在到底咋想的？你是不是真打算跟你爹娘决裂？”
虞颜嗯了声：“我以前看不清我爹娘为人，上次被打一顿，彻底清醒。既然他们一家子都没把我当人看，我又何必在乎他们！
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呆在程家，陪着你将程石、程月拉扯大，到时候在琢磨琢磨个维持生活的来路，我们一家总不至于被饿死。“
虞颜对蒲芹芳带着警戒心，说话半真半假。
蒲芹芳盯着她脸上下探究，试图在脸上找出说谎痕迹。
不过很可惜，虞颜小脸白哲，目光清澈坚定，丝毫不像以前与她吵架时，眼珠浑浊。
“你要是真这样想就好。”蒲芹芳相信她三分，“也不怕告诉你实话，程大死的时候，我就想过把你赶出门，要不是你娘家死活不肯退当初那十两彩礼，我早就让里正替我写休书。”
虞颜毫不意外，原主婆婆一向唯利是图，这符合她的德性。
“后来你将程大抚恤银偷了五两去给你哥，我当时真想打死你。”蒲芹芳说起虞颜以前做的事，就气得咬牙切齿。
要不是现在虞颜不再那么混账，这次过后，她说什么也要请里正做主，把她从程家撵出去。
“今天给你那五两银子，我们就算两清。”虞颜点头。
蒲芹芳不干：“你说什么屁话，当初娶你回来，可是花了十两银子，你嫁给程大，又没来得及跟他圆房，他就走了。算起来，你还欠我家十几两银子！”
“你要真想离开程家也行，给我拿二十两银子，你就拍屁股走人。”
虞颜白眼快翻到天上，这个老太婆算得真精。
“你放心，我刚才都说了，我会陪你把程石、程月养大，我不会走的。”倒不是虞颜害怕离开程家，只是她稀少得可怜的同情心泛滥。
看着程石、程月瘦骨伶仃的模样，她不由想起小时候，爸早死，妈跟人跑了，她跟着患病的爷爷，靠捡垃圾，吃百家饭长大。
那种滋味，啧啧，说起来就心窝子疼。
既然她穿到虞颜身体里，就替虞颜做一件好事吧。
给她集集福，希望她下辈子当个聪明人。
“你刚才说，你今天买人参得了三十两，你才给我五两，这样，你再给我二十两！”蒲芹芳想起银子，皱得起皮的老脸上绽出一个笑。
虞颜朝她哼哼一笑，瞬间变脸：“做梦！”
灾荒战争年，饭都吃不饱，人性经不起考验，还想她将所有钱交出去，这不明摆着当她蠢吗？
蒲芹芳眼看又要炸毛。
好啊，她以为虞颜真想踏实过日子，这么看起来，不还是防着她了嘛。
“我准备明天去找宴行舟家里一趟。”
听见虞颜要去找男人，蒲芹芳立马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阴阳怪气道：“我就知道你个小贱人不是什么好货，刚才说那些全是糊弄我的吧！我呸，老娘告诉你，只要老娘还活着，你就别想出去跟野男人鬼混！“
虞颜闭闭眼，对蒲芹芳的愚蠢感到绝望，怒道：“你个老女人，你脑子里除了上床，就没其它正事想吗？你刚才没听见里正让我去找宴行舟，问问程石、程月上学堂的事！你聋了！
我告诉你，以后日子想安生过，你就别跟我整天吆五喝六的，我俩地位平等，平等你听懂没有！再整天骂骂咧咧的，我可不惯着你！”
蒲芹芳被虞颜吼懵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个小贱人！你敢跟老娘大呼小叫，要死啦！”
“闭嘴，你再嘴臭，程石程月上学堂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蒲芹芳立马闭嘴，现在虞颜身上有二十几两银子，她可不能让虞颜撒手不管。
好，只要她送程石去学堂念书，给家里买米吃，自己就暂时忍她一段时间。
等二十几两花光了，再跟她算账！
心里打着小算盘，蒲芹芳皱纹遍布的老脸上，绽放出菊花一样的笑，看得虞颜打了个哆嗦。
“得了，得了，别打鬼主意，吃饭吧，肉都肯定冷了！真扫兴！”跟虞冬他们打了个账，费了些精力，虞颜现在肚子都饿扁了。
“好好好，吃饭吃饭，明天你早些去宴行舟那里问问，把程石念书的事情定下来。”蒲芹芳心底其实不想程月一起去的，程月只是个丫头，丫头长大总要嫁人，浪费银子念书做什么。
不过现在眼看是虞颜拿钱，她就不多说什么，等程石大些，虞颜银子用完了，她再不让程月去也不迟。
打开厨房门，程石、程月坐在凳子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米饭跟肉都在桌上好好放着。
两个小家伙一点没动。
虞颜心软了软，柔声喊两个小家伙起来吃饭。
把饭菜热了热，程石跟程月高高兴兴吃完人生中，最丰盛的一顿晚饭，兴高采烈的睡了。
次日一早，虞颜在天光破晓时分，敲响了宴行舟家的破木门。
她从蒲芹芳那里知道，宴行舟每天很早就要去镇上写文赚钱，要是不早些过来，他就走了。
虞颜是个急性子，不想等他晚上回家后再问。
就趁天不亮，直接过来了。
宴行舟打开门，看见是虞颜站在门外，眼底掠过一丝厌恶。
虞颜在后世打磨多年，对人脸上细微表情琢磨很透。
一眼就看出宴行舟不喜欢原主，不过她也不在意。
今天来是找他问事情，又不是跟他谈感情，管他喜不喜欢原主。
“宴弟弟，咳咳、宴兄弟，我知道你学识渊博，我想找你打听一下，镇上哪家书院最适合没有基础的小孩子念书？”觉得宴弟弟这三个字，颇具歧意，虞颜连忙换个称呼。
宴行舟讶异盯了她一眼，倒没在乎她喊的什么。
“谁要读书？”宴行舟拧眉。
“程石、跟程月。”
宴行舟眉间印子更深，他明明记得上辈子，程家没有孩子去镇上念书，这回怎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