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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国林从徐江这里讹了五千块钱,才不太满意地离开。
徐江憋了一肚子火,都快要气炸了。
他急匆匆赶回家,揪住孟小蕾进了房,就再也压不住怒火,暴怒地吼道:“孟国林是谁?”
这个名字从徐江口中吐出,就像一记响雷把孟小蕾炸懵了。
她浑身哆嗦了一下,眼睛因为震惊而瞪得大大的。
她这副蠢模样,远比语言更有说服力,徐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实在是怒极,气得一巴掌狠狠甩过去:“孟小蕾,孟喜梅,你真是好样的!你不是说你父母双亡吗?怎么的?孟国林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孟小蕾被这一巴掌打得半边脸都火辣辣的,整个人都跌坐在地。她感觉眼前冒金星,脑子嗡嗡叫。
一道温热濡湿顺着她的鼻孔滑下,她抬手一摸,竟然是血。
孟小蕾尖叫道:“你打我?我怀孕了,你居然打我!”
徐江在她的尖叫中冷静了几分,心里有些慌乱。
孟小蕾哭道:“徐江,我也不想骗你。孟国林他确实是我的父亲,但他从来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他以前就跟着野女人跑了,不管我和我妈。我长大会挣钱了,他才又回来。在我心里,他就是一个死人,早就死了,我是不可能认这个父亲的。”
“我这辈子没有享受过半点父爱,他不但伤透我妈的心,对我也非打即骂。他不配当父亲,我不认他,这也有错吗?父亲是我能选择的吗?原生家庭是我能选择的吗?”
“徐江,我只有你和这两个孩子了。我背负着小三的骂名也想跟你在一起,你父母冷待我,我也能忍受,因为我爱你,我爱你啊!你还不明白吗?是!我不该隐瞒孟国林这个老混蛋的存在,但是换作是你,你会认吗?”
徐江怔怔地站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孟小蕾让他有些动容。
他想到两人刚在一起时,妩媚的孟小蕾带给他的刺激和幸福感,是其他人给不了的。
此刻孟小蕾哭声哀伤,满是凄凉,像一只失去庇护的雏鸟,瑟瑟发抖地求庇护。
孟小蕾膝行过来抱住徐江的腿,哭道:“遇到你后我才感觉这个世界有温暖,徐江,看在咱们孩子的份上,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我不认他,是不想让他影响我们现在的生活。”
徐江叹气道:“他已经影响到了,你就说怎么办吧?总不能真的让他闯到电视台去闹事,徐家还要不要脸皮了?”
就在这时,徐母在门外拍门,急切地问道:“你们在里头吵什么?有什么事好好说。徐江,你给我出来,她还怀着孩子呢。”
徐母一大早去了老朋友家打牌,这会儿刚回来,家里的保姆就着急忙慌跟她说徐江拖着孟小蕾进屋里去,两人又是吵又是哭的。
徐母一听吓坏了,她担心徐江脾气上头又犯浑,万一伤着孟小蕾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好了,她赶紧跑上来劝和。
徐母不依不饶地拍门,孟小蕾抽了一张纸巾擦去眼泪,从地上爬起来去开门。
门一拉开,徐母看到孟小蕾没事,松了一口气,骂道:“你怎么又惹着他了?男人在外头做事辛苦,压力大,你得多体谅,不要顶撞他,听到没有?”
孟小蕾恨得咬紧后槽牙,但脸上却不得不温顺地答应下来。
这个死老太婆从她搬进这个家开始,就一直明里暗里磋磨她,天天给她洗脑灌输男尊女卑那一套,试图pua她。
要不是她现在地位未稳,她真想薅着这老太婆的头发将她暴揍一顿,好教她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这天李真约冯桃之见面,冯桃之婉拒了。
她觉得自己跟李真回不到过去了,并不全然是李真的错,当时那种情景,李真质疑她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发生太多事,她现在脑子都是乱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想去刻意维护什么,就顺其自然吧。
因着冯成去世前跟李隽有过接触,李隽也关注了他的后事,对于冯成涉及冯桃之母亲的遇害案一事也有所耳闻。
就连张修文离开,冯桃之执意跟方林分开,他都知道。
李隽叹气道:“小妹,这阵子你还是不要去烦桃之吧,等她自个儿想通。”
李真闷闷不乐地离开,她哥哥李隽却立即联系冯桃之,说要请她吃饭。
冯桃之有些懵,她觉得自己跟李隽之间的关系没到单独吃饭那程度。
但是李隽坚持,她也就赴约了。
吃饭的地方在市郊一家幽静的茶社,从大门口进去,可见假山流水,筝声叮咚如泉。
空气中茶香袅袅,闹中取静,别有一番雅致的韵味。
两人进了包间,上了菜,就各自沉默地吃菜。
片刻后,冯桃之吃得半饱,就放下筷子品茶,等李隽说明来意。
李隽笑道:‘桃之,你现在的状态,很像我刚结婚那时候。”
冯桃之疑惑抬头,这是个什么话题走向?
李隽叹气道:“我那时娶了不喜欢的人,觉得得不到心爱的人,跟谁在一起都无所谓。我就想着以后我再也不会爱上谁,决不!这样,谁也别想再伤我。”
冯桃之的眼睫微动,垂着头不说话。
李隽苦笑道:“现在,我后悔了。”
冯桃之被他话里弥漫的苦意弄得心里一动,下意识抬起头来。
这个总是意气风发的男人,罕见地露出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
李隽长叹一声:“我跟我老婆正在协议离婚,她强烈要求的,我不肯签字,但她不愿意回头。”
“桃之,你信吗?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在婚姻里也是一个渣男。我后悔了,后悔没有对她好点儿,后悔在她嫁给我后没有好好爱她。她凉了心,现在就算我求她不要离婚,她也不肯原谅我。”
“我以为除了初恋女友,我再也不会爱别人,我也不想再受情伤。可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因为我根本控制不了感情的走向,世上还有一种感情叫相濡以沫、日久生情。
“桃之,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不再爱谁,就不会再受到伤害?是不是觉得只要你不他在一起,万一失去他时就不会难过?”
冯桃之脸色微变,依然不吭声。
李隽叹道:“人的感情是流动的,不是一成不变的,曾经挚爱也可能变成一段无关痛痒的回忆。我现在想起初恋女友,连她长什么样儿都记得不太真切了。人活着除了爱情,还有责任。”
“你有没有想过,你推开方林,如果有一天他娶了别的女人,跟那个女人生儿育女。他必须承担起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就算死了他的墓碑上刻的也是那个女人的名字,你将被他永远遗忘在某个角落里,你受得了吗?”
冯桃之被李隽残忍的话激得猛地抬起头来,一张脸在初春稀薄的阳光里显得惨白而没有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