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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礼物给洛心棠的内侍是夏秋,脸上还有被誉王打了后留下的伤没好利索。
“冬玉,给夏公公奉茶。”夏秋不能进厢房,被冬玉领到了隔壁去奉茶。
过了一会儿,冬玉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物事,原来是一副低调实用的女士腰带,上面有两朵花苞。洛心棠还有些奇怪,冬玉却微笑,在花朵底部轻轻一按,花朵的花瓣绽开,里面是颗圆珠子,散发莹莹的光芒。
洛心棠立即明白了,这是裴其衡送给她的两个夜明珠,她觉得太招摇就没拿,却被他想了法子把夜明珠藏在了腰带的花苞里,又特地给她送了过来。
这腰带的设计估计费了不少心思,洛心棠心里有些暖暖的,这家伙,那么忙还不忘吩咐这些小事。
冬玉很是给力,不仅从夏秋那里问到李德鞋子尺码,连布料、鞋型都问清楚了。只等冬玉去府里针线坊领了材料回来开工了。
谁知还没等她收集齐,宫里又来了人,这次来人着的便服,送了一双鞋子的半成品,还传话说意思意思就成,可别累着了。
洛心棠深感这夏秋的伶俐,却没有含糊,不仅在丫鬟的帮助下把半成品缝成成品,还自己动手做好一双鞋子。只是这纳鞋底需要有把子力气,还好有桃叶帮助,进展还算顺利。
吃过午饭,洛心棠便哈欠连天,恨不得沾床睡一会儿。本来午饭后歪躺一会儿也是正常,可不巧,侯府里的一帮孩子们好像约好了似的,都冲进小佛堂闹了一阵老夫人和侯夫人,又冲着洛心棠这里来了。
洛心棠的禁足,并未对外公开,也不好阻止孩子们进她的西厢房。
“六姑姑,你眼圈下面怎么这么青?”一个八岁小女孩问道。洛心棠依稀记得,她是大哥的二女儿,小名芳姐儿。
“六姑姑心里发愁这佛经的意思是什么,所以没睡好。”洛心棠扯了个极不靠谱的理由。
“六姑姑,你替我们去求太祖母和祖母,让我们出去逛街好不好?”
洛心棠心道,不让我求恐怕还更容易成功。她嘴上说:“正月初八开始京城就会有为期十天的花灯节,你们直接去求太祖母和祖母,必定能成行。”
“六姑娘到时候跟我们一同去?”说话的是个面容俏丽的陌生姑娘,看着年龄与洛心棠相仿。洛心棠没见过她,一时面容踌躇,不知道怎么答复她。
“六姑娘,我是王家的二姑娘,姓王闺名丽秋,我姐姐大着肚子,母亲特地让我来照顾姐姐。”俏丽姑娘自曝家门。他们王家虽然是读书人家,父亲却只是五品官员,在这京城的富贵人家里压根排不上号。
当年嫡姐好容易攀上高枝,嫁入到永昌侯府成为六奶奶,家里母亲以为能沾上什么光,可是这嫁进来还没几年,六爷战死了!所以嫡母又故意趁过年拜年,把她留在了永昌侯府,看看能不能借着永昌侯府的圈子,给她攀一门好亲。
洛心棠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六嫂的娘家妹子。话说六嫂刚丧夫,还怀着遗腹子,洛家真是有愧于王家。洛心棠诚心实意笑道:“丽秋姐姐,心棠希望到时能与你们同去。”
众人闲聊一番后便告辞了,洛心棠长舒一口气,孩子一多就实在吵闹,还有小家伙差点把她正在做的男士鞋子翻寻出来,吓了她一大跳。
连续几天,洛心棠都在忙着抄经和赶制鞋子,经过几次失败,还有侯府里绣娘的大力鼎助,她终于做好两双鞋子,托影卫转交到皇宫里。这次唤出来的影卫是个女人,倒是让洛心棠有些意外。
裴其衡看着影卫转交上来的两双几乎一样的鞋子,有些愣神。仔细打量,一双明显精致许多,另外一些则部分针脚歪歪扭扭,但也勉强能看得过去。
“李德!”裴其衡不情愿地唤来李德,指指桌上的鞋子。
李德仔细打量了一番便心里有数,笑眯眯地将两双鞋子收起来抱走了。
裴其衡却心里不爽,这小丫头回家几天了给自己一句话都不捎,给李德做了两双鞋子,对自己却一点儿表示都没有!
他闷了闷,还是扯过一页纸,提笔写了封信,让影卫转交给洛心棠。
正写着,李德笑吟吟地端着茶杯走了进来,放下茶杯后,还闲话道:“这新鞋子上脚真是舒服!暖暖和和的!”
裴其衡瞪了他一眼!
洛心棠正认真抄写经书呢,桌子上突然多出一个信封,信封表面并无一个字。她疑惑地左右上下看看,冬玉正在整理写好的经书纸张,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桃叶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并不在屋里。
信封精致,是宫廷常用的款式。洛心棠抽出里面的信纸,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行笔自然流畅,仪态生动,风神独具特色。
看完纸上内容,洛心棠不由得扑哧笑了出来。
信纸上写的是一首宋词:“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她知道这是裴其衡写给她的,嫌她没理他?他们不过才分开短短几天,她的身子都还没复原好呢,他就开始嫌自己无情了?
可他们隔着千山万水,重重楼阁,她一个被禁足的闺阁,又能做什么呢?
思虑了一会儿,洛心棠眉眼含笑地提笔写了一封信,塞到那个空白信封里,就放在了桌子上。
冬玉看着她做这一切,也没敢出声打扰。
当夜,裴其衡便收到了信封,里面信纸上用簪花小楷写着:“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裴其衡手指轻捏信纸,仿佛感觉洛心棠就在身旁,一双似喜非喜含露目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
他深深吸口气,伸手去揽,却揽了个空。这个小妖精,总是把自己撩拨到半空中便扔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