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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洛心棠又迎来了一个新的访客——女将军叶流云。不过这次她依旧是女装现身,点名有事要拜访洛六小姐,四夫人见搪塞不过,层层请示,最后老夫人和洛心棠都点了头,叶流云才来到小佛堂的西厢房。
“如今六小姐是娇客,见上一面都如此艰难了!”叶流云打趣道,比在乾清宫见上一面还要难!
“叶姐姐取笑了。你来可是为了上次说的兰家人之事?”洛心棠羞红了脸,赶紧切入正题。叶流云可是撞见了她和裴其衡相处场景的人,怎能不让人羞恼?
叶流云看着洛心棠满脸的娇羞之色,倒是有些羡慕。自己如果也能被心爱之人如此特殊对待,倒也不枉这世间走一遭了。她愣了愣也很快收敛了心思。
“这次我把之前是兰家的掌柜带过来了,六小姐可要见见?”
自然是要见的,很快掌柜就来到了西厢房门外。
“草民叶祥贵见过六小姐。”那掌柜年纪约莫五十来岁,头戴着一顶员外帽,身着一件湛蓝色丝绸长袍,留着一撮黑白参杂的长须。
叶掌柜是兰家旧人?洛心棠心头浮过一阵疑惑。
“叶掌柜好,不必客气,此处简陋,还请叶掌柜莫要见怪。”外面有桃叶端过去的桌椅茶水点心,但毕竟是房子外头,实在有些不太像话。
“听叶姐姐说,您与我舅舅家兰家有旧,所以就想向您打听一下我舅舅家的境况?”洛心棠开门见山。
叶掌柜面上闪过一丝踌躇。过了一会儿才起身靠近厢房门口,低声说道:“小姐,草民本来姓兰,是兰家的掌柜,因为常年在海外跑,当年兰家覆灭之时,有幸逃过一劫,后来得遇叶家收留,才改姓了叶。”
洛心棠本来在门内椅子上坐着,听了惊得站了起来!
叶流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心棠别着急,事情都过去了。”
“兰家覆灭?!兰家是何时覆灭的?为了何故?”洛心棠定了定神,一连串追问。
叶掌柜面上闪过疑惑,不过片刻便恍然,看来洛小姐对舅舅家真是一无所知。
“兰家,即是几十年前京城第一公府——卫国公府。十几年前,兰家被先帝疑为谋反大罪查抄,满门问斩。虽然后来证据不足,也只是赦免了九十岁以上、七岁以下的老弱发往边关充军。”叶掌柜老泪纵横。
原来自己舅舅家早就没了!还是因为谋反此等大罪!十几年前,莫非自己母亲也是受到了牵连?
“那我母亲……”洛心棠没敢问出来。
“六小姐的母亲是卫国公府的三小姐兰晚晴。三小姐出嫁时的嫁妆草民还参与置办了一部分。
当年卫国公府谋反一案牵连甚广,后来因为证据不足,只诛了满门,可跟卫国公府相关的人家也都噤若寒蝉,惶恐不安。三小姐可能也是因为此事,才动了胎气,以致于难产撒手人寰。”
“六小姐,草民原来是您外祖父卫家二老爷的书童,受了赏识才被委以重任派到海外打理生意,谁知道当年一别就是生死两隔,这么多年,草民也不敢声称自己姓兰,是兰府后人,更不敢回京城。若不是新皇登基,大小姐又特地翻出旧事提点草民,草民也不敢回来认亲呐!”叶掌柜痛哭流涕。
洛心棠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难怪家里人一直向她隐瞒母亲和舅舅家的事宜,母亲当年遭遇娘家大难却束手无策,应该是痛苦不堪的吧?她对母亲完全没有印象,她想起了裴其衡书房里那个带着璎珞项圈的端庄女子画像。
“我母亲,当年嫁妆是不是有个璎珞项圈?上面缀了好多宝石,有些还不像是我们京城常见的宝石?”
叶掌柜逐渐收起哭声,想了想道:“当年我从海外采购了一些宝石物品,托南方的工匠打了一些精细首饰,其中好像有璎珞项圈。后来这些首饰也成了我们商行的常售物品。此次进京我也带了一些过来。洛小姐若是需要,草民可以送一套过来。”
“那就有劳叶掌柜了。送来借我一观即可。”
洛心棠想了想,还是问道:“叶掌柜,兰家的后人,还有人活着吗?他们当年发往哪个边关了?”
“草民后来辗转打听过,发往的是辽东,草民使了些银子,使我们兰家的人脱了贱籍,有的从了军,有的在当地做些买卖,都有些营生,倒也过得还算可以。另外,永昌侯爷也加以照拂,不至于被磋磨至灭了族。”
看来这叶掌柜还是个忠心的,虽然投奔了叶家,也没忘落败的兰家后人。
“兰家的当事人现在叫什么?可有联系渠道?我若想托封信还有捎些物品,该如何联系?”
“兰家现存最大的爷也就十八岁,姓兰名溪亭,草民上次听说,爷已经在军中是个昭信校尉,六品的官职!小姐若要写信捎东西,直接捎给永昌侯爷即可,想来能转交到爷手上。”
十八岁的六品官职,那也是相当厉害的了!想想自己七哥二十一岁,常说自己运气爆棚,也就是个五品的武德将军。
又聊了一些事务,到了晚膳时分,洛心棠挽留叶流云和叶掌柜在家用膳。
叶流云也不推辞,与洛心棠在西厢房一起用膳,叶掌柜,洛心棠则请了七哥在家招待。七哥本来刚回家还有些醉意,回家休息片刻便又要出门应酬,听了桃叶的传话,就推了外面的应酬,在家专心接待叶掌柜。
等待摆膳的时候,叶流云目光微闪后问道:“心棠不记得母亲了,那父亲你可以还记得?”
洛心棠犹豫了一会儿摇摇头。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很高很魁梧,父亲走的时候她追着哭了好久。
“那过几天你父亲回来了,你认不出来可怎么办?”叶流云笑道。
“啊?我父亲要回来了?!”她父亲在外好多年没回来,偶尔回来也匆匆就走,最近近十年父女都没见过面了。有时候父亲回来时她在宫里,等她知道了消息赶回家,父亲已经离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