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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方佳晕倒后，被警察们送到医院。
进去时，医院的大电视播放着一则新闻，一个男人砍死砍伤多人，最终男人被判定为精神异常，住进精神病院，医院的病人们无不唏嘘不已。
方佳正是被送进医院，她没有受伤，只是惊吓过度晕倒，很快就醒过来了。
醒过来后的方佳，神情呆滞、默不出声，显然是打击太大，林觉雄等几名警察、方佳父母对她说话，都未得到回应。
方佳的父母轮流在医院守着，帮助女儿缓解这个打击。两天之后，她的情况稍有好转，林觉雄和两名警察才来问询。
陈墨郊外的别墅已经经过严密的搜查，在地下室内找到数名死者待过的痕迹，还有大量麻醉药物和其他多种药物，与一些死者体内的药物吻合，基本可以确定死者都曾经在陈墨的别墅地下室出现过，陈墨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
方佳的脸色并不算太好，当时她与陈墨发生了什么，陈墨为何跳江自杀，他们都必须知道，也许其中就有陈墨杀人的理由。
他们来时，电视上播放着那则神经病砍死人的新闻，方佳在手机和同学朋友聊着天，精神好了点，见林觉雄三人来，认出是前两天来过的人，还打了招呼。
林觉雄几人亮了亮警员证，林觉雄开门见山：“方佳，今天可还好？关于陈墨案件的疑点，想要问你，请你尽量回忆当时的情况。”
听到陈墨二字，方佳的眼神明显黯然，说：“好，墨哥……陈墨，他是不是……”
想到这个可能，她低下头，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而后，勉强振作地带点哭腔说：“不好意思，你们问吧。”
“当时，陈墨是怎么引你上车？”
方佳眼神空洞，没什么表情，思索片刻后，答：“他说和我父母说好，载我出去玩……，因为以前一有空，他也会带我出去玩，所以我没有怀疑就……”
或许是回想起曾经美好的回忆，方佳的话戛然而止，也许到现在，她仍无法相信陈墨是个杀人犯。
林觉雄转而问第二问题：“你上了车之后，他和你说过什么或者做过什么？”
“……”方佳表情凝重又纠结，欲言又止。
“方佳，怎么了？”
方佳凝眉，迟疑又纠结地看林觉雄三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到陈墨和方佳之前关系亲如兄妹，方佳不想说也属正常现象。
林觉雄严厉又认真地提醒：“方佳，请老老实实交代，你的口供，我们会记录下来，作为本案的证据之一，所以请你把当天的事情尽可能详尽地说出来，不可以有任何隐瞒和谎言，否则警方可以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我并不是想……”方佳摇头，一脸纠结，仿佛陷入回忆中，答，“墨哥哥他……，嗯，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的他，他……”
几人静静地等待女孩的回答，方佳接着说：“当时的他，时而和之前一样很温柔地与我说着话，时而突然……变得暴躁易怒，像换了个人，让我打电话给爸爸……”
方佳嘴唇紧紧抿着，竭力遏制自己的害怕，继续说：“他让我打电话，叫警察叔叔们不要跟来，如果你们再跟来，他就……”
方佳拼命忍住身体的颤抖，仍然没能止住颤栗，说：“就杀了我，他说的很认真，所以我……”
幸亏，何队考虑到方佳的安全，没有要警员们紧跟着陈墨的车，否则车内的方佳会出什么事，谁都保证不了。
“后来，你们没有跟着，他载我去了一座桥，不过中途，他也是时而温和，时而又……突然发怒，我觉得他的样子像疯了。之后我们下了车，他带我到一个地方，说那是他妈妈发生车祸的地方，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番话，就……”
方佳倒抽一口凉气，似乎又回到当时亲眼看见陈墨跳下，喉头一哽，瞬间悲痛在心头蔓延，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方佳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几颗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他跳下去了。”
“方佳，在你看来，陈墨当时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一警员见缝插针地问。
方佳脸上悲伤的表情毫不掩藏，曾经的陈墨，是她除父母外最亲近的哥哥，犹如亲大哥一般的存在，她直直看向林觉雄，有些崩溃地痛哭质问：“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墨哥哥，为什么是凶手？为什么他要自杀？为什么啊，只要他活着，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陪他……”
“方佳……”林觉雄喊道，他也不明白，陈墨明明已经有好的未来，为什么要放弃，要去杀人呢？
方佳自顾自地哭泣，肩膀抖动，她不明白，有什么问题，活着不能解决？为什么非得寻死？
林觉雄几人再怎么追问，方佳都只是捂着头一直哭泣问为什么，她的情绪再度失控了！
方佳的父母终于受不下去了，方父不悦地打断林觉雄：“小墨的事对佳佳打击很大，请你们别再问了，佳佳她……”
大部分的事已经问出来了，林觉雄本打算今天先回去，不料一警员却厉声道：“方佳，你知不知道你的口供对本案的影响有多大？据你所说，陈墨的精神很有可能出了问题，将来他很可能不能判刑，那么，被他杀死的人……”
说话的是林觉雄后两届的学弟傅厉冲，能力不错，现在的位置都快赶上林觉雄，此时的他面有愠色，眉头紧皱，十分不悦，林觉雄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能影响证人做供。
他的愤怒，林觉雄不是不能理解，前段时间傅厉冲的外公外婆死于新闻上那个精神有问题的人之手，可对方因此没有判刑，只判了住精神病院，他自然愤恨通过这样的手段获得免罪的犯人。
方佳没有听他的话，失控地放声痛哭，眼泪怎么都擦不干净，脸上布满泪痕，看上去倒像是他们做了什么事让这个女生这样痛苦。
在她眼里，陈墨寻了短见，也许比陈墨杀了多少人的重罪还要令她难过。
方父愤慨地下逐客令：“请你们走吧！”
当时的情况基本弄清楚了，林觉雄心想方佳这样的情况，估计问不出什么来，就带人回去了。
只是，他们跨出病房时，没有留意病床上的方佳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