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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安一说话，蒋世当即意会了，悻悻地闭嘴。
周子安用还算和善的语气对张清淮说：“回去吧，张律师，明、今早记得早点来。”
张清淮表面上礼貌地道别后离去，心中早就把周子安和蒋世问候了千万遍。
蒋世看着张清淮离开的背影，轻蔑地撇了撇嘴，周子安则还是翘着二郎腿，一脸玩味地目送张清淮离开。
张清淮把车开到附近，停在附近，调好闹钟，就沉沉入睡。
……
六点四十五分，张清淮出现在周子安的公司门口，周子安和蒋世在他走后，带着女伴离开，天刚亮，此时办公室内一片昏暗，走廊的灯只映射出他一人的身影。
他并不相信，昨晚折腾到三点多的周某人，可以在三个多小时后准时再来继续折腾他，基于各种原因，他还是提前来到，在汇和商厦十二楼等着。
七点半，周子安没来，他公司的人也没来，张清淮再次确认，对方就是耍他玩的，不过他当真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周子安。
昨夜应该是他们初次近距离说话，以前根本没有其他交集，从三个小时前的种种看来，自己好像在不经意间得罪过他。
八点半，从电梯口走出来一人，是一个年龄约莫四十岁的男人，长得还行，眉目温和，一看就是比较好说话的类型，比周子安顺眼多了。
男人朝张清淮走来，热情地和张清淮握手，说：“张律师，您好，等候多时了吧？鄙人王嘉明，你可以叫我王哥，是周总让我过来开门的，请进里面等。”
王嘉明往常七点就来开门上班，不过凌晨四点，周子安一通电话打来，让他通知所有员工今天九点上班，并不许提前到公司，他八点半之后才能上来，到时接待一位张姓的律师。
不过一点小事，当然是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在公司群聊里通知所有员工九点上班，并一再提醒八点半之前谁都不能去公司。
“王哥，您好，我是张清淮。”张清淮也热情地打起招呼。
王嘉明笑眯眯地开了门，把张清淮领到会议室内，还冲了杯茶给他，随后和蔼地说：“周总很快就来，您稍等。”
他没有离开，而是和张清淮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明面上熟络的闲聊，背地想尽办法套着对方信息。
张清淮了解到更多周子安和案子的事情，设计算是周子安一点点的兴趣爱好，周子安在大学里学的也是设计专业。
大一时的周子安一时兴起，给自家刚落成的广场设计了一尊铜像，铜像设计挺独特的，据说反响挺好，很多人特意跑去打卡。
王嘉明也是设计出身，谈及设计的事，像是发自内心的夸赞：“那尊铜像，我觉得真不错，设计独特，又不失美感，融合古代神兽的形象，周公子在设计方面真的很有天赋。”
张清淮想起有一回经过那个广场时，看到过一尊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奇怪铜像，只一眼就印象深刻，那个铜像，他不知该说那是抽象主义还是设计太过怪异，他看不明白，只能客客气气回道：“是啊，那个铜像，一眼就能令人印象深刻，实在……厉害。”
经过这次的成功后，周子安来了兴致，陆续给自家产业设计东西，他父亲有点受不了，周子安的设计不能说不好，不过还是太过稚嫩，缺乏经验，给公司的一些部门带来不小的麻烦，遂让他拿笔钱出来做生意历练历练。
周子安如愿地做起设计，他虽有天份，可到底还是个新手，在设计行业想混得下去，除了要有天分有想法，更重要的是，要懂得听甲方爸爸的话，而不是做甲方的爸爸，帮他决定一切，周子安很显然比较想做后者，这样就很需要王嘉明这样的老油条一旁帮他周旋协调。
王嘉明本是周氏一个不错的设计师，多年在行业打拼，被周洪派来照顾周子安这位大少爷，什么事都能帮点忙。
张清淮心想，不知道周子安会给什么人设计，可以受得了周子安性格的甲方，他挺好奇的，不自觉就问出口了。
王嘉明知他好奇，又觉得这不是不能说的秘密，说：“周公子一般是遇到感兴趣的会亲自上阵……，唉，还是说回这宗官司吧……”
张清淮说：“周公子的官司，我们会尽力的，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他的设计为什么和那个大师的神似？”
王嘉明说：“周总毕竟是设计行业的新秀，有一回他和同学带着设计去拜会那人，设计界的顶尖设计师啊，换作是谁都想拜访，想让他指点一下。那人看了周总的设计，赞不绝口，于是周总就拿去报名设计大赛，他的一个朋友觉得很不错，问过周总后，给自己的店用了，没想到那人竟然无耻盗用他的作品，发布到专业杂志上，还恶人先告状……”
王嘉明的语气平静，显然他不太相信周子安是被抄袭的，张清淮也一样不相信。
想想他是谁，在外形象是名声不太好的纨绔子弟——周子安，对方又是个什么人，名声不错的顶尖设计师，在设计界占有一席之地，说出去谁会相信这位大师会剽窃一个初出茅庐的人的设计？
更何况，两人的作品发布时间太接近，大师对这个问题又有非常合理的解释：周子安在拜访时偷看到他未完成的作品，擅自盗用他的作品。
如此种种下来，谁会相信周子安是原创？
张清淮的师父陆诚江是打版权官司的能手，周子安会找上他打这场官司就不奇怪了，而他见多识广的师父对这件事的评价是：
“别看那些大师叫什么大师，他们能爬上来，多数人不是靠抄学生的设计，就是靠抄下属的创意，源源不绝的创意也许刚开始时真的有，只是江郎才尽也是迟早的事，于是抄袭变成常态，这些年大师剽窃新秀作品的事多不胜数啊，因此声名狼藉的人也不少。”
张清淮直接搬出这套论调，说得更客气些，王嘉明假笑地夸了几句。
九点，公司员工陆续到位，他们虽好奇会议室的张清淮是何许人，但大多老实本分地做手头上的工作。
王嘉明是这家公司的副总经理，手头事情不少，和张清淮聊了大半个小时后，只能去处理公事。
十点，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会议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