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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下起了濛濛细雨,雨水敲打着窗棂,滴滴答答响了一整夜,听得不眠的人心中格外伤感。
天色微亮,琳琅就起身了。开了房门出来,她一眼就看见周思弦站在雨中,雨水细细密密如同一张网般兜住了他。
一阵乱风刮来,雨水随之摇摇摆摆俱打在他身上。
琳琅的脚步不由自主般地往前迈了几步,她是想去劝慰几句,这样寒意的天气淋雨是很容易得风寒的。然而一旁有人伸手拦住了她。
总是僵着一张脸的守卫低声道:“莫要过去。我去试试烧火,你去洗米。”
琳琅被强行拉走了。
等到白米粥噗噗噗地滚开了,灶堂里的火柴渐渐熄灭,她出去再看发现周思弦已经不在雨中了。绕去周叔的屋子里,人也不在,就连周叔也不在了。
守卫小哥端了白粥和咸菜出来,两人在堂屋的八仙桌边坐下,默默地用了早食。
春雨下了一整天,到了午后周思弦回来了。
琳琅一直竖着耳朵听大门外的动静,她听见开门的生声音出来,见周思弦拐进了周叔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她上前走几步,想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身后那位守卫又是一把揪住她,压低嗓音含着怒意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谁?你是齐国公的女儿,就算不是你亲手杀了他的娘亲也一样脱不了干系。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近他,就不怕他此刻太过悲愤亲手杀了你!”
那守卫顿了顿又道:“你是不是嫌你爹待他娘还不够恶毒,还想让他过得更凄凉些?你细想想他若是真动手杀了你,夜里独自一人时会是怎样的心情。我劝你良善,这几日离他远些,便是待他好。”
琳琅好想大声反驳几句,不是的,不是这样!可终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灰头土脸地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回了房。
黄昏的时候,天色暗沉沉的。
琳琅肚子饿了,去厨房里找吃的。她记得中午守卫出去买了包子和卤牛肉,两人没吃完,应该还有剩下的。她打开大铁锅的盖子,果然看见了这两样东西。
伸手拿了一个肉包子,琳琅啃了几口想到了一个一直被她疏漏的问题。
屋子里就只有三个人,周思弦如今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守卫又时常外出去买些吃食回来,如果她够机敏,其实是有机会逃出去的。
比如现下,四下静悄悄的,看起来就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屋子里,那她是不是可以试试看逃跑。万一没成功顶多就是被抓回来,她也想不到更为严重的后果了。
想到了就去做。
琳琅拎起裙摆就往外走,雨水滴滴答答,头上乌云罩顶,眼看就要走到门口。有人如离弦的箭般飞快地跑到她的身后,一把拖住她的手往后拉。
远处的天边一道白色的闪电划过,瞬息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雷声。
轰隆隆的雷雨铺天盖地,天上好似破了一个洞。琳琅全身都湿透了,但她只觉得手踝骨特别的痛。她被人硬拖着往前走,那人的力气大得惊人。
她努力回望,想看看是谁背对着她,硬拖着她走。
她被大力拖进了房间,房门呯一声关上了。
她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周思弦。
他的眼睛红肿,盯着她看的眼神带刀,黑夜里像一只凶猛的恶狼。
琳琅浑身上下都抖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她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杀了你!”周思弦用力把她推至墙边,伸手掐住了琳琅的脖子,逐渐收紧,他冷声道:“你知不知道我娘是悬梁自尽的。我把她从房梁上放下时,她已经断了气,她的脖子上有一道勒痕,你猜你死后会不会有这样一道勒痕!”
琳琅下意识地想了一下那个景象,疯狂喘着气摇头道:“你放开我,杀死你娘的人不是我,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周思弦对着琳琅又哭又笑,“哈哈哈,我为什么要后悔?!我三岁就死了爹,十五岁死了娘,如今连周叔也死了,我在这世上就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我杀了你后就去死!”
琳琅用力喘了一口气,她发现周思弦就是看着凶狠,事实上并没有下死手。他若是真的想杀了她,只要再用力些,她就没命了。
她努力地想,自己该说些什么话来挽回这一切。脑子却好像生了锈一般,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此时此刻的她看在周思弦的眼中那就是待宰的羔羊,他随时都可以杀了她。
但他下意识地在等,等她给他一个好的理由放手。
琳琅终于想起来了,她咽了咽口水道:“我娘临终前说我爹不是齐国公,另有其人,但她也不知道那人的名讳。你……你杀了齐国公,他才是你的仇人,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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