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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雅心道，按照她对于宣和帝浅薄的了解，宣和帝大概不会十分在意此事的真假，而是不满于后妃乃至于皇妃母家多生事端。
淑妃刘氏的母家强势已然让宣和帝心生不满。优柔寡断而又狠绝，帝王之心实在是难以揣测。
“我觉得此事倒是不必让你忧心。“陆雅挑起眉。
皇后的母家纵然出了这样一件事，不过文国公府上蛰伏多年，在宣和帝面前的姿态一向放得软弱，这样一件事只能说是无伤大雅。
所以。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唔……”齐渊沉吟片刻，还是笑起来：“殿下还没说我们来这儿做什么来了？”
陆雅挑起眉，径直松开了齐渊的手。
手中的触感骤然消失，只余掌心的余热留在皮肉之间，竟然让人一时回适应不过来了，齐渊心里“啧”了一声，忽然又有了一点懊恼，但是还没等他懊恼出来个什么苗头，陆雅就率先转过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齐渊两步就跟了上去。
穿过了一道样式奇怪的石门，面前才出现一片不大不小的花园，不同于御花园的布置精巧，楼阁花木次第起落，但是也是远山近水，草木葱郁。
最靠着进门的地方往前走个几十步，便能够看到一汪不大不小的流水，林紧邻着一片还没开花的梅树，湖上廊桥飞架，水榭静立，四角的廊下垂着精制的帷幔竹帘，看起来幽静非常。
陆雅走在前边儿，看守的太监宫女侍卫都在水榭之外候着，看着陆和雅和齐渊进来了，便齐齐道：“给殿下请安——”
“见过齐公子。”
“免礼。”陆雅摆摆手，对齐渊道：“请你喝茶来了。”
“齐公子如今可真是贵人多忙，本宫要请你喝杯茶，还要亲自过去请才行。”
这话说得不客气，但是齐渊却硬生生地从里面品出来两分亲近的意味，就连忙道：“殿下这可是冤枉我了，若是殿下派人过来说一声，我肯定自己就跟着来了。”
陆雅“哼”了一声，略微满意了一点。
两个人上了湖心水榭，现在天气凉快了，周围的帘子帷幔正好厚重，能够挡一挡秋日傍晚的寒风，水榭中还焚着不知道是什么的香，闻起来很是清新淡雅。
刚刚坐下来，便有小宫女上来摆了茶具，架起来小炉子烧了水。
见两人都没有别的吩咐，便也不多作停留，轻手轻脚地出了水榭。
陆雅盯着齐渊看了一会儿，一时无话。
炉子上的水还未煮沸。
齐渊带着微微笑意地垂眸，熟门熟路地打理起来桌上的茶具，这儿就他们两个人，他可没有那个打算能够喝到公主殿下亲手泡的茶。
陆雅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生气了？”
齐渊将杯子放在陆雅面前，忽然也放软了一点语气，道：“这着实是我的不是，今日觐见陛下，是有些……”
陆雅不耐烦地伸手在桌面上一扣。
“本宫今日确确实实只想请你喝杯茶。”陆雅道：“这茶虽然不算是名贵，但是就算是皇宫里也不多见，本宫是知道你喜欢喝茶才叫的你。”
手上的动作一顿，片刻才恢复了原状。
齐渊顿时哑然。
“我问你是不是不高兴，是怕你没有心思喝茶，你若是有正事，也就不耽误你。”
陆雅偏过头，狐疑地看着齐渊，很是难以理解：“你在这儿和我绕什么弯子？”
陆雅心道：她又不是宣和帝。
用得着齐渊这般“伴君如伴虎”的小心伺候着吗？
这人到底是干什么呢？
长公主殿下就没受过这样的气，顿时越想越生气，就道：“你若是当真有事，这茶也就不必喝了，你……”
“不是的。”
齐渊连忙把杯子放在自己面前，因为动作太急还发出不小的一声一声响动。
陆雅跟着往那杯子上边儿看了一眼，心想齐渊要是敢就这么摔了她的杯子，今天高低都要让这人好看。
杯子自然是不至于就这样被磕坏了。
但是齐渊又掷地有声地说了一句：“不是这样的。”
陆雅这才把目光挪到齐渊脸上。
她的目光过于直白又澄澈，落在齐渊脸上仿佛就有了热意，顷刻之间把齐公子想来刀枪不入的人皮面具灼烧出来了一个又一个的窟窿一般，让齐渊下意识地想要去遮挡。
人就是这样的，倘若在谁面前装模作样地习惯了，自己也就当真了，一旦那一张遮羞布被扯了下来，就是自己也不愿意面对真正的自己。
齐渊便是这样。
陆雅也不出声说什么，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炉子上水快要开了。“咕嘟咕嘟”地发出些响动来，像是逐渐加深的夜色之中的人的心跳一般，仅仅以人的意志已然无法克制。
好在天公作美。天色随了人愿，很快就模糊了人的轮廓和明亮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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